馬車内,還有一個人,一個内功高手。
謝媛彎腰拾起幾枚石子,内力凝聚指尖朝馬車内彈射進入。
果然,“咻”地一聲湮沒無車内,沒有聲響傳出。
車内高手,醒着,但沒有還手,敵我難說。
謝媛輕叩車門,車内傳出一聲歎息,車門自外向内而開。
謝媛看見了一張她最不想瞧見的一張臉,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你怎麼在這裡?”
謝青山伸手想摸謝媛的頭,被她一巴掌拍掉,惡聲道:“你現在沒資格碰我。”
“圓圓,我是你最最最親親的爹爹啊!”
眼中落寞一閃而逝,謝青山故作憂愁地抹了把臉,歎息道:“女大不中留呐!”
“憑什麼那個臭小子可以扔,你嫡親的爹爹碰不得!?”
“臭小子”王庭之默默上前兩步,抱拳道:“見過定北侯!”
謝青山冷哼一聲,還想開口說什麼,被謝媛用刀柄堵住了喉嚨。
“你可以再大點聲,我不介意弑父。”謝媛冷眼刀子飕飕,“不會說話就不要亂用詞!”
“圓圓,你可真是太令爹爹傷心了。”
謝青山話音剛落,謝媛便回了句:“你也很讓我失望。”
氣氛,瞬間沉默。
謝青山還是伸手強行将謝媛拉上馬車,寬大的手掌按挖在她頭頂。
“圓圓,青州去不得。”他後悔了。
順手将王庭之也粗魯地拽上馬車,謝青山點穴封住謝媛的行動,他躍下馬車關上車門。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演練了許多遍一般。
“王家二傻子,回去吧,走兖州回瓜州,就守在北境,不要回頭。渡口,會有人接應你們的。”
音落,馬車外一沉,有人揮動馬鞭,馬車轱辘飛快地轉動。
王庭之掀開車窗,他瞧見定北侯謝青山周圍,不知何時圍了一圈黑衣人。
他一人一劍,浴血奮戰,似勇猛無敵。
火堆旁,被驚醒的南蠻奸細,發現了他們,連忙提刀追過來,也被謝青山一劍橫擋。
“老子的閨女,容不得你們算計!”
王庭之回頭,看見謝媛眼中淚花在打轉,她要緊牙關,渾身緊繃,她在害怕。
她在強行内力突破點穴。
輕歎一聲,王庭之雙手按住謝媛的肩膀,他道:“将軍,我去幫定北侯。”
謝媛拼命地眨眼,喉嚨說不出話,王庭之替她解了穴,她盡量穩住聲音,道:“幫我解開定身穴,我知道你可以的。算我求你好不好,王二姐姐。”
最後一句,謝媛幾乎是帶着哭腔,聲音很輕,但王庭之還是聽見了。
“好。”
王庭之終究是先敗下陣來,替謝媛解了穴。
她看了眼馬車内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幾人,抿了抿唇,道:“我必須去救他!”
“他身上有傷,很重。”
雖然她還有很多不明白,雖然她還沒有原諒他,但是她要讓他活着。
十年前,她沒能救下娘親。十年後,她拼死也要帶他一起回北境。
大哥還在瓜州城等着他們。
“麻煩你送他們安全回瓜州。”
謝媛說完就要跳下馬車,被王庭之拉住手腕,笑容一如初見。
“将軍,小心,保重。”
體内麻沸散散了大半,謝媛将輕功運轉至極緻,她不停地催促自己。
快點,再快點。
風吹過臉龐,耳膜在呼啦啦打鼓,她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她還聽見謝青山在狂笑。
有什麼好笑的!不許笑!笑得都沒有力氣殺人了!
謝媛握緊劍柄,她看見謝青山搖搖晃晃,一柄短刀沒入她後背!
“謝青山!”
謝媛猛地将内力灌入劍柄,朝偷襲之人而去,她快步飛躍,一手抵在謝青山的後背,另一掌劈向他身側另一人。
“敕血盟就能敵我不分濫殺國之棟梁嗎?收了錢就可以毒害朝中重臣嗎?我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麼,總之,敢勾結南蠻,無視朝廷江湖盟約,動到我謝媛頭上——”
謝媛抽回插在一名黑衣人肩膀上的長劍,手中豎起一塊“盟”字令牌,見剩下幾名黑衣人動作頓住,她臉上寒氣凜凜。
“滾回去告訴裘老鬼,傷了我爹,謝媛他日必定踏平敕血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