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初:“……”
在他們看不見的長安,那數米高牆圍着的深宮裡,皇帝站在寝宮前,看着深不見底的黑暗,一言不發。
在無解之西,一處尋常的屋子裡,一面容嬌俏的少女半開房門,向周圍望了望,嘴中念着:“不應該呀,姐姐去哪了?”
屋外的風向屋内灌了進去,吹得女子微微閉上了雙眸,她關上了門,一轉身一個小孩便撲了上來。
小孩小小一隻,十分可愛。
“小姨,阿娘去哪了?”孩子揉着眼睛問道。
“怎麼醒了?”少女柔聲說道,她将孩子抱回床上,開始哄他入睡。
小孩問道:“阿娘呢?”
女子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頭:“時遂乖乖,阿娘很快就會回來的,時遂快睡覺。”
小男孩名叫時遂,而被他稱為小姨的女子,叫做珏含,他們居于無解之西,乃妖。
珏含看着漸漸入睡的時遂,為他蓋好被子,她擡頭看着外面,手還在輕輕撥弄理順時遂的頭發,她心中愈發焦急:姐姐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她又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姐姐那般厲害,誰能欺負得了她,姐姐肯定是有其他事。”
此時長安的一家棺材鋪裡。
兩個披着黑色鬥篷的影子将一個棺材闆合上。
一個男聲問道:“你沒事吧?”
旁邊的女聲冷漠響起:“沒。”
黑暗中,女子的目光落在合上的棺材裡,二人不再多說一句。
他們從容離開,身影在屋檐上快速穿越,奔向無解之西。
東方赤陽冉冉升起,除妖師們載着一身風雪站在長安城門前,暖暖的陽光撒在他們的身上,試圖抹去夜裡的寒冷。
那被陽光照着的臉,全是二十歲少年的模樣,背上的一把長劍,形式各異,在陽光下劍柄反射着金色的光,耀眼奪目。
他們擡起頭,看着長安,這是天決國最繁華的城,也是妖怪出沒最頻繁的城,在這裡,無數夜夜笙歌的背後都埋葬着累累白骨。
胥遠期眯着眼,昨夜路上臉被風雪吹得有些疼,突然感受到陽光反而有些不适應了。
長安的甘棠大道上,人們站在兩旁,歡呼着除妖師進城。
迎着街道行人滿懷期待的目光,原本還有許多忐忑的除妖師瞬間直起了腰背。
百姓的目光赤誠又灼熱,在這裡,他們是希望,是英雄,哪怕隻有這一瞬間的榮耀,那也夠了。
百人隊伍,黑白分明,整齊劃一,确實有浩大之意象。
胥遠期的目光看向這些臉,他許久沒見到這麼多殷切期待的目光了。
他内心出現了一個聲音:我要守護好這群笑臉。
跟着指引,他們來到歸墟司。
歸墟司,是百年前天家為除妖師特意所建,連名字都為天家親手所提。
初小一擡頭看向牌匾,心中默念道:“萬妖歸墟鎮海眼。”
歸墟司外觀看上去就極為大氣富貴,胥遠期心中估摸着此地不得占地三十畝往上。
正當門外弟子感慨之時,府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向他們微微鞠躬。
“我是執筆人之一,諸位請随我前來。”
執筆人,這個稱呼,胥遠期是聽說過的。
最初他們專門記錄曆代除妖師經曆的戰事與生死,并将其整理成冊,分為兩部分,一為《故人記》,二為《萬妖錄》,以便後來者更好地了解妖族。
不過現在,府邸内的大小事宜,就連做飯與清掃也都由他們管。
胥遠期一行人跟着他走向了府邸。
許是皇家感念除妖師為國效力、年輕喪命,于是将歸墟司裝修得确實富麗,應有具有,要比很多王侯将相的府宅都要宏大不少。
踏過無極門,重檐庑殿頂映入眼簾,其如鎏金般熠熠生輝,古銅色的大門蒙上沉穩的光澤,門上雕刻得宛若真身的應龍正用那雙滅世之眼狠厲地盯着前方。
執筆人心無波瀾地介紹道:“此為前殿,名為柏舟,是以後諸位議事之地,旁邊的偏殿是用餐之地。”
“這大殿之後,穿過長橋,便是諸君以後可用來練功習武之地,山水花草,怪石淺池,庭院樓閣,應有盡有。”
“東西兩方各有十個閣院,每個閣院之中有六間可供人居住的屋子,我們已将上一屆除妖師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大家不一會兒便可前去入住。”
跟着執筆人的腳步,人群中一陣又一陣的驚歎聲。
隻是執筆人始終是個苦瓜臉,宛若機械一般介紹着一切。
胥遠期深吸了一口氣,滿院都是陽光的味道。
執筆人停下腳步,又有幾人拿着幾盒木簽走來。
“依照慣例,除妖師入長安後,先分散居住,一年後,再入歸墟司。因此以歸墟司為中點,東、西、南、北,西南、西北,東南、東北,這八個方位皆建有相應府邸,雖不及歸墟司宏偉,但也可滿足諸位需求。”
“現在,請諸位抽簽。歸墟司留下二十人,其餘八個方位皆十人。”
初小二警惕地抱着胥遠期的手臂:“我們不會要分散了吧。”
胥遠期:“有可能……”
大家有序抽簽。
胥遠期捏住簽頭,他閉着眼睛,随後輕輕拿開手,一睜眼:歸墟司。
初小二:“我是西!”
初小一:“我是東!”
二人湊過去看向胥遠期的簽,随後作出了憐憫的表情:“加油!撐住!”
胥遠期的腦子混亂無比:歸墟司,四大詭事占了兩個的歸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