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爾芙決定做些什麼。
她想起樓下鄰居——曾因涉嫌僞造政府文件而入獄過的麗莎。
幾天前麗莎曾邀請瑞爾芙加入她的團隊,一起去販售假畫。
那時瑞爾芙選擇拒絕。
但現在,瑞爾芙瞥了眼那封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是時候了!她要去幹票大的。
瑞爾芙睜眼說起瞎話來,“媽媽,我要延遲一年入學,學費你不用擔心,我會去畫室打工的。”
克裡斯季娜将三明治放進微波爐裡,聽到瑞爾芙這樣說,連忙走過來,“親愛的,我希望你不要誤入歧途。”
瑞爾芙翻個白眼,克裡斯季娜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她女兒很聰明,隻是太年輕,太固執,太不可一世。
瑞爾芙拿起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擡手起誓道:“媽媽,我向上帝發誓,我絕不誤入歧途。”
“是嗎?瑞爾芙·别廖茲金?”克裡斯季娜喊出瑞爾芙的全名,“别像你的爸爸,姥姥,姥爺,大姨,二姨,小姨一樣,好嗎?”
不知為何,别廖茲金家似乎天生就是壞種的生産商。
每一個别廖茲金在成年後都會覺醒犯罪血脈。
除了克裡斯季娜和瑞爾芙搬到法國居住外,其他的别廖茲金家的人都搬進了監獄居住。
可憐的克裡斯季娜每年光去不同的監獄探監都要去個十幾回。
瑞爾芙扯下十字架,撺緊在手心中,咬唇不語,睜大眼睛,幾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後,故作堅強的悶聲道:“媽媽,你把我想得太壞了。”
幾滴眼淚瞬間打消了克裡斯季娜對她的猜測,一邊連忙安慰瑞爾芙,一邊在心中暗暗唾棄起自己居然懷疑她這柔弱女兒。
她的女兒這麼柔弱,出門都是被别人欺負的份,怎麼可能幹壞事。
……
下午,趁着克裡斯季娜出門工作,瑞爾芙敲響樓下鄰居的房門。
麗莎吸着煙,“瞧瞧,是誰來了?是大畫家瑞爾芙。”
瑞爾芙不客氣的拽下她的煙,扔到地上踩滅。
麗莎不敢造次,後退幾步,尬笑道:“誰惹到你了?上帝,真希望那個人還活着。”
“你上次說的話,還管用嗎?”瑞爾芙環抱着胳膊,依靠在門框上,卸去在媽媽面前一說就哭的脆弱樣。
麗莎不敢相信瑞爾芙願意加入自己的假畫事業中,連忙掏了掏耳朵,“别廖茲金家居然要加入我!”
涉黑的人都知道,造假哪家強,俄羅斯找别廖茲金家。
瑞爾芙那群親人進監獄都是因為造假進去的。
那時瑞爾芙剛出生,唯一沒有參與案件的克裡斯季娜帶着她逃到法國,國籍也變成法籍,徹底與俄羅斯撇清關系。
當然,别廖茲金家被抓不是造假造的太次,而是因為造的太真,惹怒當局。
瑞爾芙關上門,回想起媽媽講過的睡前故事——别廖茲金家失敗史,決定取長補短,“不過,一切都要聽我安排,我自有計劃。”
麗莎見識過她的畫技,毫不猶豫的化身狗腿子,“好,我聽你的,但是你的計劃是什麼呢?”
瑞爾芙笑了笑,“等到了意大利,我再告訴你。”
……
當晚,瑞爾芙和麗莎來到機場。
瑞爾芙拿着手機給媽媽報備,“是的,媽媽,意大利有個畫室邀請我過去擔任講師,薪資很不錯。”
“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好。”
确定媽媽不會多想後,瑞爾芙挂斷電話,瞥見路邊有個老奶奶正在擺攤。
掃了眼攤上的東西,瑞爾芙相中了一條生鏽的十字架,反正她的包也缺個挂飾。
大方又好心的塞給對方一張百歐大鈔,瑞爾芙拿起這條标價僅1歐的十字架,起身潇灑走人。
老奶奶不敢相信的看着手裡這張巨款,等她回過神時,瑞爾芙已經走遠,她隻能送上最衷心的祝福,“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孩子。”
……
當瑞爾芙和麗莎坐上前往意大利的飛機時,克裡斯季娜完全沒有多想。
她隻覺得自己那柔弱的女兒是世界上最貼心的乖乖寶貝,一時間感動得哭個不停。
9年後,面對法院傳票。
克裡斯季娜這才知道她柔弱的女兒究竟能捅出多大簍子。
幾乎把整個足壇都坑了一遍。
從意大利到英國,從西班牙到德國,無一幸免。
最嚴重的當屬巴西,簡直一鍋端。
……
3月18日下午,意大利北部——米蘭,普裡斯馬畫廊。
瑞爾芙來到這裡面試。
靠着麗莎僞造身份,瑞爾芙拿到了普裡斯馬畫廊的藝術品投資顧問面試邀請。
普裡斯馬畫廊是家私人畫廊。
意大利很多名流富商都會來這裡購買升值的藝術品。
這是瑞爾芙計劃的第一步——利用畫廊作為平台,靜候那些投資藝術品期待升值的目标群體。
走進畫廊,瑞爾芙看了眼手機,面試時間還沒到,于是她開始在畫廊裡欣賞作品。
普裡斯馬畫廊收藏了許多現當代畫家的作品。
其中最具有價值的便是抽象派畫家馬克·羅斯科的《無題》。
這幅畫擺在畫廊最中間,瑞爾芙駐足于此,盯着《無題》陷入沉思。
她總覺得這幅畫有點怪。
與此同時,不遠處,畫廊的藝術顧問正為菲利普·因紮吉介紹,“因紮吉先生,您朝這邊看,這就是我們畫廊的鎮館之寶——馬克·羅斯科的《無題》。”
因紮吉順着顧問的手指看去,隻被站在畫前的瑞爾芙所吸引。
如同藝術電影裡慣用的對焦鏡頭般,在不懂藝術的因紮吉看來,畫前的瑞爾芙比那些所謂的名畫更加吸引他的視線。
因紮吉不懂藝術,但懂美。
瘦弱的黑發姑娘,穿着寬大的棕色風衣,背着帆布包,正歪着頭盯着畫看,似乎全身心被畫作所吸引。
唇角天生帶着幾分向下的弧度,使觀者揣測不準她的心情,下意識想要說出拙劣的笑話逗她發笑。
她的頭發折在耳後,露出整個耳朵,沒有戴耳飾。
雖然隻能看到側臉,但浪迹半生的因紮吉堅信眼前這個姑娘是個少有的漂亮人。
唯一的瑕疵便是耳畔缺少珠寶的點綴,最好是用珍珠做的耳飾,這才更襯她。
或許等會可以請她喝一杯。
在因紮吉這般想着時,感受到注視的瑞爾芙扭頭與看她的因紮吉對視。
在看到瑞爾芙的正臉後,因紮吉突然覺得還是去咖啡館喝一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