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歸,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來人氣勢洶洶,不同凡響。
小郎君雖說面若冠玉,但被憤怒脹紅了玉色,看起來并不十分美好。
剛好,他這會兒遇到了心情并不美好的江暮歸。
江暮歸本來就火大,謝渡這咄咄逼人的樣子更是讓她想動手打人。
江暮歸被平安“請”上了馬車。
簾子一拉,江暮歸就不客氣道:“謝渡,你說話注意一點,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有什麼話就說,别學着李祁那拐彎抹角的陰陽怪氣。”
謝渡也是被氣得不輕,不住點頭控制自己的火氣,問道:“我問你,你缺文書為何不找我幫忙偏偏去找李祁?”
她屁股一滑往後蹭。
“找你?你是我什麼人呐?我們關系很好嗎?”
謝渡被氣得說不出話。
他腦子裡就一個念頭——
太沒良心了。
此女子真的太沒良心了。
他為了救她兄長,頂着無數雙眼睛在太子呵奕王中間來回周轉,這點偏私得讓多少人拿捏他的把柄?他躲過了多少明槍暗箭,閑得慌麼?!
謝渡水墨畫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筆濃墨橫亘,遮掩着原本應該泛起的粼光。
江暮歸看他眼睑下的那一線紅心軟,眼神的黯淡讓她把視線更多聚焦在他纖細濃密的下睫毛。
嘶,怎麼那麼我見猶憐?
江暮歸道:“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從益州到長安,這筆帳總歸是扯不清了。别的我不敢保證,但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兒,往後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吩咐。”
“不找你,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謝渡的眼眸慢慢分明,道:“既然知道這些,人情賬上不妨多添一筆,慢慢還。”
“木已成舟,晚了。”
謝渡俯身向江暮歸靠去,江暮歸這才發現謝渡的身軀竟然這麼龐大。他一壓過來,整個馬車顯得十分逼?,連空氣都稀薄了三分。
他的肩膀将她的視線牢牢擋住。
“就這一次。”謝渡的語氣難得帶着命令,“以後不許去找他。”
“我盡量。”
江暮歸聞到他身上好聞的竹香,想起奕王對她說的話,越發覺得此男是絕色。
帥哥的八卦沒人不愛聽,至少她愛聽,于是忍不住八卦起謝渡,“謝渡,聽說你要當驸馬?”
“胡說八道什麼?!”
“你急什麼?這又不是我說的,是奕王殿下說的。”
謝渡剛剛平複的心情又被江暮歸點着。
他覺得自己遲早被氣出病來,回道:“沒有這回事。而且……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謝渡重新靠在馬車上,光線随風躍進。
“得,你不想說我也不問。”
馬車停穩前,謝渡突然看向江暮歸,眼神撲閃了一下,問:“你很關心我嗎?”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馬車停在了刑部,她和謝渡一起把張沄接了出來。江暮歸張羅着要為張沄做一個接風洗塵宴。
張沄說:“哪兒有給從牢房裡出來的人辦接風宴的?”
江暮歸:“嘿,我就樂意。”
長安的房價比江暮歸想得略高,加上開店的預算,益州那邊的收入剛剛夠開銷的。于是江暮歸在四環外租了一間房子。
“阿兄,我租的房子可能不太好哦,你要忍忍。”
“半年不見,你是越發挑剔了。”
“我是心疼你!從這兒到四環,不,近郊得三刻鐘。”
“一天天在想什麼呢?别急,過幾天就帶你出去住。”
“真的?”江暮歸眼前一亮。
“我騙過你?”
……
謝渡插不上話,很是尴尬,于是咳了好幾下,咳得地崩山摧壯士死。
張沄這才回首,蓦然道:“謝侍郎也在。”
謝渡:“我一直都在。怎麼?剛才沒看見我?”
“理應如此,畢竟是張某的恩人。既然如此,這頓飯我來請。”
“别客氣,幫你是受人之托,順手而已。要還人情也不是你來還。”
“畢竟暮歸是我妹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呵,你先問問明出同不同意你的話。”
江暮歸嘴角一抽,發現事情并不簡單,“謝渡你腦子壞掉啦。突然叫我的字幹什麼?”
她被那聲明出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謝渡和張沄卻又默契的沉默了。
江暮歸歎氣,道:“我請,我請行了吧?”
謝渡:“怎麼感覺你不情願。”
“你到底吃不吃,能不能好好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