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滿是被掃興的倦怠。
也不知這句話碰到了顧修瑾的哪根神經,顧修瑾的神情當即冷了下來,之後蘇梨月再和顧修瑾讨論,任憑她說什麼,他都沒再搭理她。
蘇梨月看着顧修瑾冷肅的側臉,心裡納悶,在之前的墓室她還耍過他,也沒見他這樣,真是奇怪。
算了,既然“蘇星辰”不跟她讨論,她自己想辦法。
這堵牆以她現在能力,沒辦法破開。
牆既然沒辦法硬拆,現在唯一去往星辰之力拿《無情功法》的辦法就是——找到通往牆背面的通道。
最内圈的墓室有八個:乾乾、巽乾、坎乾、艮乾、坤乾、震乾、離乾、兌乾。
星辰之力又在六十四個墓室的中心處,也就是最内圈八個墓室的中心處。
八個墓室圍着星辰之力繞了一圈,每個墓室到星辰之力之間都是一個半徑的距離——也是最短的距離。
所以通道一定藏在這八個墓室之中。
至于有沒有可能沒有通道?
她覺得不可能。
既然無情道祖去到過羽舶中星辰之力所在的地方,并且借助星辰之力将《無情功法》隐藏了起來。
他一定是從通道中走進去的。
隻是這個通道是隐形的,就像是傳送陣一樣,看不見摸不着,需要一定的契機才能打開。
蘇梨月邊想邊用神識觀察着這間墓室的每一個角落。
神識是化神境之後,元神釋放出體内的高級意識。
這種高級意識突破人本身五感的限制,它可以觀察到比五感更多的東西,比如靈力波動、陣法波動等等。
蘇梨月通過神識能清楚地找到墓室中的傳送陣在何處,但是這間墓室中,除了傳送陣發出的陣法波動之外,就沒有其他波動了。
她并沒有看到通往星辰之力的“通道”。
搜索無果後,蘇梨月迅速收回神識,開始用肉眼打量起整個墓室。
她也隻比“蘇星辰”早到了半個瞬息的時間,一來到這,她就躲在了侍傭的背後,等待“蘇星辰”的到來,因而還沒有好好地觀察過離乾墓室。
蘇梨月的目光掠過漆案旁的侍女傭,又落在研墨的男侍傭身上蓦地停住。
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研墨難道不該一手扶着漆案上的硯台,一手拿着墨條,俯身研墨嗎?
但這墨條是在男侍傭的手上,硯台卻還在漆案上,兩者相距很遠,根本無法研墨。
蘇梨月快步過去,蹲下來查看,隻見男侍傭手上的墨條以一種極不自然的方式拿在手上。
蘇梨月很輕易地就将墨條從男侍傭手上取了下來,她翻轉墨條,發現墨條的側面竟然有一截斷掉的手指!
準确地來說,這并不是真正的人指,而是陶泥塑成的手指。
可以想象,工匠在造男侍傭的時候,應該是将墨條和男侍傭的手鑄在了一起。
但是為何這裡的墨條連着手指一塊斷了,而面前跪坐的男侍傭十根手指卻完好無損呢?
蘇梨月正要伸手去觸碰男侍傭,卻聽“哎呦”一聲,一道身影就這麼踩在了男侍傭身上,跟男侍傭摔在了一起。
甚至從她的角度,還能看到二人的嘴唇正嚴絲合縫地碰在了一起。
蘇梨月:“……”
“娘哎,我呸呸呸,什麼鬼玩意!”金雲奇見鬼似地跳了起來,用手拼命擦嘴。
“這侍傭長得比你俊,吃虧的該是他。”
聽着這道女聲,蘇梨月才注意到站在金雲奇身側說話的嶽采娟。
“這泥人哪裡比我好看?眼睛瞎了就去治治,别在這沒事找事。”金雲奇不服氣道。
說完他就注意到蹲在一旁的蘇梨月,他“嘿嘿”一笑湊過去道,“病秧子,你也在這呢?可别忘了我們的約定。”
“别高興得太早,下個墓室碰到才奏效。”蘇梨月知道金雲奇說的是告訴他“墓主為何是盜墓賊”的事情,她不以為意道。
他們二人搞得神神秘秘的,嶽采娟也不太感興趣,見顧修瑾一個人站在那,她走過去問道,“你和顧道友是誰先到的?”
顧修瑾似乎心情不太好,眉眼壓得很低,聲音一如既往地冷。
“不知道。”
這墓室她一進來就看到“蘇星辰”和“顧錦玉”在這,誰先到誰後到怎能不知。
嶽采娟也沒想到随口一問會遭到冷待,她話中帶刺道,“我好像沒有得罪你的地方吧?”
顧修瑾面色微冷,“你現在得罪了。”
嶽采娟皺眉,“你!”
眼見矛盾一觸即發,在一旁津津有味看戲的蘇梨月終于起身走了過來,她站到顧修瑾身側,對嶽采娟道,“我家道侶氣性有點大,還請嶽姑娘不要介意。”
好在嶽采娟也不想起争執,蘇梨月說完這句話後,嶽采娟手中的雷鞭就漸漸地熄滅了。
蘇梨月滿意地勾了勾嘴唇,她雖然對“蘇星辰”的實力還挺感興趣的,但是她不想二人打鬥起來毀壞了侍傭——因為她剛剛在侍傭身上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嶽采娟雖奇怪二人為何突然成了道侶關系,但對于别人的私事也不好多問,為了這麼點小事浪費體力不值得。
更何況蘇梨月已經給了台階。
“管好你的人。”嶽采娟隻留下了這五個字,就走開了。
系統:“……”
顧修瑾:“……”
嶽采娟走後,蘇梨月連着袖子一把抓住顧修瑾的手腕,他掙了一下沒掙開,隻能任由她拉着。
蘇梨月邊走邊道,“給你看看我的發現。”
語氣熟稔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
手腕給人抓着,整個手臂的重量都完全卸了下來,卻并沒有讓人覺得輕松。
顧修瑾看了一眼蘇梨月抓着他的纖細手指,袖口下的指節不自覺地微微收緊。
他目光冷淡地移開,眉眼依舊漆黑沉靜。
“到了。”蘇梨拉着顧修瑾在男侍傭的身前蹲下就松開了抓着他的手,“你看,這男侍傭的臉。”
顧修瑾覺得手腕有些麻,沒有應聲。
蘇梨月沒有聽到回應,她扭頭看他,“你怎麼不說話?”
她的語氣疑惑,看來是完全把之前的不愉快給忘了。
顧修瑾活動了一下手腕,冷冷地道,“不是說跟我聊天沒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