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氣笑是一方面,但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徐尋月終于明白那種模模糊糊又不太舒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
那是對結合哨兵的感應。
結合哨兵狀态下滑、遭遇危機的時候,心裡就會産生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基礎也太微薄,徐尋月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有這種感應,祝回又在那擺拍撒嬌想蒙混過關,最後還真被他混了過去。
看着終端上源源不斷發來的解釋信息,徐尋月在學生敬畏又好奇的目光下第一個出了教室。
很好。
既然這麼喜歡折騰自己的身體……
之前那些欺負人的理由,就都可以往後放了。
***
醫務室。
穿着白大褂的校醫坐在接診台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裡的專業書籍,時不時轉頭瞄一眼房間的側後方,眼中幾分擔憂幾分畏懼。
在他頻頻關注的方向,一個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年輕哨兵坐在診察床上,正神色恹恹地盯着自己的個人終端,戴着半指手套的手上下滑動屏幕,翻來翻去,都在看同一個聊天界面。
對面人被他備注為“哥哥”,頭像是一片茫茫的雪山,發出的最後一條信息來自兩分鐘前。
【哥哥:知道了。】
再往前,就是年輕哨兵自己發的一串解釋。
他沒想騙哥哥的。
然而面對命令,他下意識收拾了自己的着裝和狀态,整理了衣服,調整了表情,順便用十四秒從醫務室跑回訓練室拍了張照,給徐尋月發信息的時候,他的确在訓練室。
……這麼說,嚴格意義上他好像沒有撒謊?
不行,都什麼時候了還琢磨這個。
祝回搖搖頭,把這個說出去肯定完蛋的狡辯思路甩出大腦。
他就是不想太打擾哥哥,今天是哥哥入職的第一天,事情發生的時候哥哥都快上課了,當時情況也不嚴重。
隻是沒想到哥哥會主動跟他報備查崗……
想到這,祝回心裡美滋滋的,可惜這種高興在看了眼時間後就煙消雲散。
完了。
哥哥已經有三分鐘沒給他發信息了。
哥哥肯定生氣了。
哥哥不來怎麼辦?
不,就算生氣,哥哥應該也會來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車輪軋在雪地上的聲音遠遠傳來。
祝回猛地坐直身體,朝門口的方向看去,而他的動靜又引起了校醫的注意,校醫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他,也朝房門看去。
于是,當徐尋月推門而入的時候,就撞上了兩個人直勾勾的視線。
他瞥了眼長出口氣、似乎如釋重負的校醫,将目光落在後面的哨兵身上。
哨兵看上去跟那張半身自拍沒什麼區别,隻是臉色并不紅潤,本來就是冷白皮,現在顯得精神更差了一點。
“嘩啦——”
校醫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禮貌而難掩激動地道:“徐向導你終于來了!我跟你說一下祝同學的情況吧,他沒受傷,就是精神領域不太穩定。幾個校醫跟他的匹配度都沒到60%,他又說要等你來做檢查,所以……”
“事情他都在終端上跟我說了,”徐尋月點頭示意,“這裡交給我,不過,得麻煩你回避一下。”
校醫一愣,随即恍然。
雖說請外援校醫也沒有離開的必要,但眼前兩人不是結了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