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勞特教授在溫室裡逗留了很長時間,雨傘花的事故使她變得對一切都格外挑剔。她親自花費了大量時間為曼德拉草戴上圍巾、穿上襪子,仔細修剪了咬藤的枝蔓,并且為雨傘花設置了一條一米的魔法警戒線,一旦有人擅自接近,便會立即被彈飛。
當他們完成所有的照料工作後,時間已經很晚了。
作為赫奇帕奇最優秀的學生,塞德裡克一直受到斯普勞特教授的特别優待。每當有閑聊的機會,教授都會關切地詢問他的學業進展和人際關系,并為他提供建議和指導。在斯普勞特教授眼中,塞德裡克不僅是赫奇帕奇的榮光,更是她深入了解學院其他學生思想動态的一個絕佳窗口。
今天,斯普勞特教授像往常一樣,打算在返回城堡的路上向塞德裡克了解情況,但塞德裡克卻表現得一反常态,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似乎并不急于離開。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一個能夠留下來的合理理由,但他的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正在門口認真刻寫銘文的秋。
這下理由也不用找了,斯普勞特教授用一種欣慰且了然于心的目光看着他,沒有再繼續邀請他同行。臨走前,她好心地把八号溫室的開鎖魔咒告訴了他。
八号溫室并非教學用途的溫室,而是一個花團錦簇的花房,裡面種植着來自世界各地的各式花朵,專門用于各種節假日的裝飾。由于常有學生試圖偷偷溜進去摘花,尤其在情人節時更為猖獗,若不加看管,花房很快就會被搬空。因此,花房的大門被施加了魔法鎖,嚴格禁止學生進入。
塞德裡克坐在樹下的休息椅上,靜靜地看着秋。每當她全神貫注于古代魔文的實踐時,便仿佛與世隔絕,周遭的一切都無法打擾到她。但在他眼中,這樣專注的她比平時更有魅力。而且,他注意到,她周圍的魔力場相比他初次在溫室看見她時已經減弱了許多,這意味着她已經能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魔力輸出了。
“令人震驚的學習速度。”塞德裡克在心裡感歎,這完全是天賦使然,是他無論怎麼努力都難以追趕上的。
但是他清楚她也有不擅長的領域,比如變形術。今天,在他翻閱她的筆記本時,無意間發現了她在變形術上存在的許多錯誤觀念,顯然她還停留在對基礎變形知識的學習上。這讓他在心裡暗暗有些欣喜,因為她不擅長的科目正好是他極為擅長的。
塞德裡克估計秋一時半會兒還完不成刻寫任務,于是決定先去花房探探路,看看那裡的情況。花房内果然五彩缤紛,宛如仙境一般,他确信秋一定會喜歡這裡的。
斯普勞特教授默許他摘幾朵花送給秋,但他心中更想的是直接帶她來這裡,讓她親自挑選。他相信,隻要他好好叮囑秋,她肯定不會随便把這裡的魔咒告訴别人的。
最終,塞德裡克還是決定先摘下一朵白色的雪山玫瑰來試探一下秋的反應。他捧着花走出了花房,心懷忐忑地停在了溫室大廳的門外,初冬的寒風讓他的臉頰稍稍降溫,帶來了一絲涼意。
玫瑰是不是太明顯了?這會讓他的小心思暴露無遺,但如果他選擇其他品種的花,就達不到他試探的目的了。塞德裡克在心中權衡着各種可能性:如果她高興地接受,臉上還帶着羞澀,那當然是最理想的結果;如果她露出尴尬的神情,覺得他進展得太快了,他就立刻改口說這是斯普勞特教授為了感謝他們今天拯救雨傘花而送的禮物。
這個主意不錯,塞德裡克決定就按照這個計劃行事。
正當他準備踏入溫室大廳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叫住了他——是他最好的朋友馬爾科姆·普裡斯。
“忙完了沒有?”馬爾科姆頂着他那頭亂七八糟的棕發,快步走了過來,“喲,你手上這花不錯,挺好看的。”說着,他便伸手想拿過來瞧瞧。
塞德裡克一側身,雙手抱臂,巧妙地把花向後移到了馬爾科姆夠不着的地方:“你不是去圖書館了嗎?怎麼特意繞到溫室這邊來了?”
“怕你孤單,特地來接你回休息室。”每次馬爾科姆說話這麼肉麻,都意味着他有事相求。
塞德裡克朝遠離大門的拐角處走了好幾步,以免他們的對話聲影響到秋的工作:“少來這套,到底有什麼事。”
“回休息室的路上邊走邊說怎麼樣?”馬爾科姆提議道,同時催促着塞德裡克去拿書包。
“就在這說吧,我還需要在溫室再待一段時間。”塞德裡克微微皺起了眉頭,心裡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馬爾科姆瞅瞅塞德裡克的臉,又瞅瞅他手上的玫瑰:“我打算正式追求海蒂。”
“我支持你。”塞德裡克的心落回了原地,有點好笑地說,“你跑這麼大老遠,就為了通知我這件事?”
“這對我來說可是大事,再說我擔心你也喜歡海蒂。”馬爾科姆說完,也放松了下來。
塞德裡克無奈地說:“你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赫伯特呢,他和海蒂平時關系更親近一些。”
“赫伯特最近正在進行思想鬥争,他在糾結要不要去搶戴維斯的女朋友。”馬爾科姆完全沒把赫伯特當成情場對手。
“戴維斯的女朋友?”塞德裡克愣在原地,剛才那股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
馬爾科姆說:“就是拉文克勞的那個找球手。赫伯特要是真追到了她,戴維斯肯定會被氣死,也算是間接給你報仇了。”
“她不是羅傑·戴維斯的女朋友。”塞德裡克脫口而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赫伯特認定羅傑喜歡她。”馬爾科姆沒有察覺到塞德裡克的異樣,“對了,海蒂今天說,她不想當追球手了,想轉行當找球手。她打算今天晚上在休息室和你提這件事,希望我們能明天陪她練習金色飛賊。”
塞德裡克還沉浸在赫伯特可能喜歡秋的消息中,猛然回過神來:“為什麼?海蒂是覺得我當找球手不合格嗎?”
“當然不是,她覺得你當找球手的話容易被針對,其他學院的隊伍隻要拖住你就能赢。”馬爾科姆解釋道,“但如果你當追球手的話,就能更好地把控全局。不然你一邊要留意鬼飛球的局勢,一邊還要分心找金色飛賊,實在太累了。”
“鬼飛球和金色飛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突然調換位置可能會造成混亂。而且海蒂的性格有些急躁,容易被對手設計陷阱。”塞德裡克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她也就是心血來潮,想一出是一出。說不定讓她嘗試抓一次金色飛賊,她就會放棄了。”馬爾科姆不以為意,“你明天有沒有什麼安排?”
“還沒想好,明天看情況吧。”塞德裡克回答道,心裡暗想主要還得看溫室裡的這位拉文克勞小姐有沒有什麼新的想法。
馬爾科姆一臉認真:“那你最好現在就想一下明天要去哪裡,反正不能出現在魁地奇球場。還有,你要把魁地奇隊長的徽章交給我,這樣我明天才能去借金色飛賊。”
“徽章不在我身上,等我回寝室再給你。”塞德裡克說完,就準備打發馬爾科姆離開,“你放心,我肯定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你快點回去吧,我還有點事。”他算了算時間,覺得秋應該快完成恒溫石的刻寫了。
馬爾科姆現在心情格外好:“我現在也沒事做,你動作快點,我就在這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