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葉展小口喝粥,甯遠問他:“你又睡這麼久,頭還疼麼?”
“早就不疼了。我沒事兒,”葉展朝他擠出個勉強的笑來,“我就是心裡不舒服,關于支隊……”
聽他提支隊,甯遠冷哼一聲。“鬼知道他們想幹啥。神經。你幫他們破案幫到這個地步,案子基本上已經真相大白,他們倒好,一揮手把你轟出去了。”
“别這麼說,也許冷隊另有苦衷。”葉展伸手摸摸他炸毛的腦袋,安慰道。“我也不是生氣,就覺得這事有點兒奇怪。況且q1902還沒找到呢,案子也不算全破。”
甯遠沒說話,捏着筷子蹙眉沉思着。
葉展看着他手裡浮着一層紅油、醬料豐富的面,又看看手裡的粥碗,轉移話題:“你吃的什麼面?看起來好好吃……你怎麼區别對待啊?給我嘗嘗。”
“這個你吃不了。辣的。”甯遠白他一眼。
葉展故意逗他:“沒關系,就一口嘛。”
“等什麼時候你能自覺一點,把胃養好再說。”甯遠冷笑。
“唉,都來旅遊了,我還得吃這個啊。”葉展順着他的話感慨,心中寬慰了些:甯遠的注意力可算從支隊轉移了。
葉展看着吃了一口面的甯遠眉梢舒展了些,歎了口氣:關于支隊的破事,還是别讓他胡思亂想比較好。
他看看手機,給葉淨月發了條消息:【最近一段時間我可能都不在市局。你千萬别直接去局裡找我,也别聯系冷藤。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消息就好。】
葉淨月:【你咋了?被冷藤開了?】
小葉竟猜到了這個地步——葉展啞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半晌他回答:【你别亂尋思。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接下來的事你暫時别插手。如果有需要你幫忙的,我會告訴你。】
“咋了?”甯遠看他皺眉在看手機,湊過去:“小葉?”
“嗯,怕他私底下胡來,我讓他别添亂。”葉展道。熄滅了屏幕,繼續端起碗來,一口氣把剩下的粥喝完了。又躺倒在床上。
“還困?”甯遠無奈地看着他閉着眼靠在床頭,“剛吃完飯,過十分鐘再睡,免得胃不舒服。”
此刻,葉展滿腦子是亂七八糟的思緒。混沌了兩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他又開始盡力地思索着這些事的聯系:
如果朱确的目的,是為“父親”朱江報仇,而開冷槍的朱江又是為了弟弟朱勇報仇。
那麼朱江是否知道,自己的“兒子”朱确,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其實是朱勇?
并且,關于朱勇和朱确的親父子關系,葉展以前從沒聽朱确提過——換句話說,朱确本人知不知道這事呢?
不管怎樣,朱勇朱江兩兄弟如今都已經死無對證。
陳永在這個節骨眼上停職了他,葉展隻能想到的是,陳永和同樣位于江甯的、朱确背後的中棟集團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并且陳永早就發現了,自己已經察覺了他的秘密。
同樣的,連帶着溫疏風出手撈自己的舉動,陳永絕不可能繼續把他留在市局。
雖然溫疏風也向自己坦白了他對陳永的懷疑。但葉展始終弄不明白他的真正目的——這件事和他,究竟有什麼聯系?
葉展回想起葉問水留下的線索。仔細思索一番,過目不忘的他竟然對那封信的内容有點模糊了……
想着想着他就頭疼不已。困意襲來,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
收拾完垃圾,回來的甯遠看着靠在床頭已經睡熟了的人,歎了口氣,放平他的身子,将熱水袋塞進被子裡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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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江市公安局】
笃笃笃——
一陣重重的,仿佛帶着情緒一般的敲門聲響起。陳永擡起頭,一般隻有冷藤敢這麼放肆地敲他的門。
“進。”
砰一聲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個兒短發女子,滿臉怒意:“陳局,來之前您沒告訴過我,這家夥現在在市局。”
啪一聲,一份資料被甩在辦公桌上。
陳永也不惱,隻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指指椅子:“坐。”
“邢安啊,我知道你和他有些過節。但這把你叫到堰江來協助調查,畢竟不是我的意思。你也知道現在你們江甯市局呢,牽扯到我們的專案組正在查的一起要案……”
邢安冷笑:“這事兒您不應該找刑偵問麼?關我們特警支隊什麼事?”
陳永給她倒了杯茶,“你也知道,你們現在的刑偵支隊長江山,江隊,不僅曾經是小溫的戰友,更是好兄弟。摻雜了個人私情的事讓他出面不合适。”
“您怎麼不說,當年我也是姓溫的他戰友呢。”邢安一捏紙杯,茶水溢出幾滴在桌上。
陳永幹笑一聲,“這次請你來呢不止辦案,還有也是你們顧局想幫忙解開你的心結。當年的事我都聽說了,小宴是個好苗子,可天妒英才啊……”
他做出一副遺憾的神情,無奈搖頭:“我知道你為她難受,但溫疏風他也不是故意的,當年那件事說到底不是他的錯,況且他也受到了懲罰。這點你心裡也清楚。”
邢安半晌沒說話。
“所以我希望你能……”
“我不管,”邢安打斷他,斬釘截鐵道,“姓溫的隻要還在你們市局一天,有他就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