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江市】

夜深了。

市局員工宿舍，一室一廳的公寓不大，卧室是書房改的，隻有一架高低床和一張書桌。窄的溫兆妍幾乎轉不開身。

寇正桦謝絕了溫兆妍讓他睡下鋪的好意，要了被子在客廳的沙發上休息了。

溫兆妍也沒強求，洗漱過後很快回到卧室，關牢了門。

溫兆妍在書桌前坐下，小心翼翼拉開窗簾的一角，露出的垃圾桶裡是已經燒成灰的照片碎片，飄落出一些在地。

——還好哥哥謹慎。

兩小時前，和邢安在飯店的時候，聽自己一聽他提寇正桦，溫疏風便立馬反應過來，當即提醒他馬上回家把照片處理掉。

先打開空調暖風，然後到公寓樓下的飯店點一份半成品的某套餐，再回去把空調關掉。

剛開始，溫兆妍一頭霧水，但還是沒猶豫立刻照做了。

果不其然，在按照溫疏風的指示，煮上半成品飯菜沒過多長時間，寇正桦便出現在了家門口。

“寇正桦這個人，對我非常非常的熟悉。熟悉到他對我的衣着，飲食，幾乎一切生活習慣都異常了解……并且他非常敏銳，你要千萬當心。”

當時電話裡，溫疏風再三叮囑。

溫兆妍拉開衣櫃，看着疊的整整齊齊的襯衣和西褲，以及旁邊盒子裡放的襯衫夾——他突然一摸大腿，意識到哥哥為什麼堅持要他穿這玩意了。

一個兩個都是心思深沉的老狐狸。溫兆妍扯着大腿根，呲牙咧嘴地尋思道。

這麼看哥哥倒是一點兒也沒變。不知怎的，溫兆妍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

宿舍裡，溫疏風的東西不多，除卻已經被他提前銷毀的照片之類，抽屜裡的隻有一些資料，還有就是些溫疏風沒來得及帶走的随身物品。

溫兆妍漫無目的地翻着，突然之間他看到一個舊筆記本，有點眼熟——

溫兆妍狐疑地打開。随便翻了翻，上面寫的都是他看不懂的東西，記錄的什麼永勝置業之類的企業檔案……

突然之間，筆記本裡掉出一張折疊過的紙。紙張泛黃，看上去已經有年頭了。

溫兆妍撿起來打開一看，是溫疏風的字迹。

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從疑惑逐漸變成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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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市-臨江酒店】

葉展又吐了一次，依舊感到陣陣惡心，方才的酒喝的他非常不舒服。

“你就算是要去找他談事兒，幹嘛不叫上我？”

甯遠遞過去毛巾，盯着他幽幽道。“就算要陪他喝兩杯，那我也能替你喝了。現在難受了吧，該。”

“那不是看到你睡着了。”葉展小聲道，心虛地移開視線。

“你不會叫我？大晚上的，一個人出去多危險啊。”

葉展看着他委屈的神情，心中松了口氣：看來甯遠完全沒發覺自己給他下藥。

遂道：“我其實叫你了，但你沒醒啊。”

話畢葉展就立刻扯開話題：“剛剛說到哪了……哦對，我仔細想了想，我懷疑溫疏風還有事瞞着我。”

“什麼事？你指哪方面的？”甯遠問。

“摸不清。”葉展搖頭，“總之直覺絕不是小事。雖然溫疏風剛剛給我講了一些他的往事……但我總覺得這不是他的真實目的。或者不能這麼說，應該是他真正想做的事，很可能完全沒有他告訴我的這麼簡單。”

葉展下了床，來到沙發前從包裡找出那頁報紙遞給甯遠。“你看。”

甯遠接過來一看，職業習慣讓他立刻注意到那張醒目的打了馬賽克的照片，“昨天渝州死人了？就在咱們附近？？”

“不算附近。這是東風區巷的一座廢棄工廠群附近的城中村，東風巷203号。”葉展道，“我就是在這遇見的溫疏風。”

“這人具體死在哪兒，咋死的？”

甯遠道，又仔細看了看打馬賽克的屍體旁邊的環境，尋思片刻道：“巷子很窄，在拐角處。看牆上這血液噴濺，好像衣服又很整齊，怕不是被一刀抹了脖子，當場斃命。”

血液噴濺？葉展擡眼：“那你能感覺出這是把什麼兇器麼？”

“這我怎麼會知道，我是法醫不是痕檢專家，”甯遠氣笑了，“屍體都沒見着，再說了，就憑這麼一張高度馬賽克的照片兒，我能看出什麼來。你當我跟你一樣是先知呢？”

也是。葉展歎息一聲，放下了手機。

“不過……”甯遠拿起報紙又看了看，“我直覺這牆壁上的血迹很怪。”

“怎麼？”

“說不上來，隻是能造成這種噴濺的兇器蠻奇怪，如果是第一手造成的，給人感覺挺特殊。”

甯遠大膽分析，“像是帶了鋸齒……總之很少見。不過這都是我亂猜的啊，還是需要結合屍檢報告的實際情況來看。”

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