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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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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洛太太很困,明明午覺才睡醒,她就又困了。

那株“共你美夢”,在緩慢地生長了幾年之後,終于有模有樣地結了個花骨朵,這幾天蒙洛太太覺得自己很容易困,她覺得是這花的作用,依稀似乎有人告訴過她,這個植物開花的時候助眠作用會比平時更好。至于誰告訴她的,她還是又一次習慣性的忽略了。

這裡似乎是她的家,她住的潇湘館,但是,又似乎很久不在這裡,她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了,她聽見紫鵑低聲的啜泣:“姑娘以後可怎麼辦?”她似乎又聽到寶玉的哭聲:“林妹妹,林妹妹……”

她穿過影壁牆,推開角門,走進了迷霧中。

她聽見有人在說話,還有人在唱歌,她睜開眼睛,一張笑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啊,你可算醒了!”他的笑容陽光一樣燦爛:“你掉到了河裡,昏迷了好久,因為要趕路,所以沒問你意見就帶你走了,我們現在已經進城了!”

他拽開旁邊的小窗戶,五顔六色的霓虹映入了她的眼簾。

“你願不願意跟我麼一起旅行?嗯,就是走到哪裡演出到哪裡那種!”

“好啊!”

她靠在床頭看書,他在床邊的小書桌上寫字,狹小的房間,隻有一個很小的窗戶,可是她莫名的開心,他忽然跳起來把她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個圈兒:“親愛的!親愛的!我知道這裡該怎麼寫了!你等我,我會寫出最偉大的作品!”

舞台上的人表演着他們的故事,舞台下的她淚流滿面,她看到他走到台上,深深鞠了一躬:“感謝大家從四面八方趕到這裡,看我們這場《流星之歌》,我知道這部作品對許多觀衆來說或許太嚴肅了,也太遙遠了,但,這是許多年來我跟我的夥伴們都想跟大家講述的故事……因為這些,都是正在發生的故事,有一個地方,叫做流星街——”

他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他微笑着說:“這下可跑不掉了,你要做一輩子的我的太太了!”

她穿着潔白的婚紗,在一群人的歡聲笑語中,把一束花扔到了背後,然後她聽到一片大笑聲,轉過身,看到一個小個子的男孩子一臉無奈地抱着花,一群高高矮矮的人發了瘋一樣的大笑,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她看向身邊的人,他也看向她。

“這樣真好。”他輕聲說。

她睜開眼睛,溫馨又莫名其妙的夢,她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不是安塞爾,而是另一個人,他們是一個表演團,巡回表演的時候,拉着表演器材的車隊穿過她過來的那片森林,他們帶上了她 。

她學會了這裡的語言,她幫助大家寫劇本,她漸漸開始在報紙雜志上發表自己的詩歌與散文,甚至小說。

表演團的團長向她求了婚,他們舉行了一個并不豪華但是非常熱鬧的婚禮……

她過得挺辛苦的,或者說,比起真實的她的生活,挺辛苦,但是,她很快樂,甚至比現在更快樂。她是那麼的自由,那麼的無拘無束,她學會了好多東西,盡管辛苦,卻很充實……夢裡的她甚至學會了做家務,她能做一手好菜——當然更多的時候,做飯的是她夢裡的丈夫。

每一張臉都清清楚楚,仿佛她在很早之前就見過,然而奇怪的是,他們卻沒有名字,那麼清楚的故事,卻沒有一個人有名字。包括夢裡的丈夫,從頭到尾都沒有名字,而在她醒過來之後,那一張張清晰的的臉,迅速地模糊了。

“大概是因為,這是夢吧。”她想。她從床上起來,走到陽台,一陣清香傳來,她轉過頭,看到一株小花在風中微微顫動。

總是卷起來的葉片全都舒展開來,護着那麼一朵單薄的小花,那朵小花的花瓣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脆弱而美麗。

“共你美夢,另一種人生……倒也算美夢吧!!”蒙洛太太笑了起來,她彎下腰去嗅那朵花,卻不防一滴眼淚從她的面頰上滴落,變成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落到了花盆裡。她想要伸手去撿,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去撿,而是拿起花鏟,把那顆眼淚埋到了花盆裡。

花的香氣很淡,卻能傳到很遠的地方,在那短短的一天裡,艾普爾莊園的每一個角落都能嗅到它的香氣。一大半兒的人聞到之後都會忍不住嗅嗅,然後疑惑地問:“這是什麼花的味道?”得不到答案後,也就迅速地抛之腦後了。

蒙洛太太也很快就把這個夢抛之腦後。她有些思念丈夫了,她好多天沒聯系上他了。蒙洛先生告訴她他要去很遠的地方辦點事情,中間如果手機聯絡不上的話,不要擔心……她打聽了一下,約略知道他是乘上了一條叫做“黑鲸号”的大船去進行一次長途遠洋。顯然這不是普通的旅行,但是就像過去的幾年裡一樣,她并沒有多問。這種手機聯系不上的事情過去也常有,習慣了,也還好。

那朵小花隻開了一天,随着花朵謝去,稀疏的神展開的葉子重新卷到了一起,露出顯得幹瘦的枝條來。

小小的植物,一點都不起眼,大部分時候像是很缺水的樣子,每一片葉子都蜷縮着,就像少女的心事,不肯給人看。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花的名字,但是蒙洛太太卻想不起誰告訴她的花的名字,而具體去查畫的資料的時候就發現壓根查不到相關記載,蒙洛太太一向有着追根究底的精神,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她總是得過且過,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隻是一株花而已。

蒙洛太太還是很精心地照顧着着這株不起眼的植物,一直把它放在卧室的小陽台上,每天親自給他澆水,挑去雜草,偶爾還會給它捉個小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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