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拯救所有智慧生命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誰不無能?
貓不懂,貓在沉默而尴尬的載具内吃罐罐,而且還吧唧嘴,吧唧得很響。
被載具放下後,狸花貓甩着尾巴開心地跳回了休息站,繞着幾隻相熟的貓貓互相喵喵叫着打了個招呼,互相聞了聞嘴巴,又跑回自己的窩裡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
舟車勞頓,雖然貓既沒開車也沒走路,但辛苦貓了。
其他貓貓看着狸花貓在窩裡睡覺打呼噜,也沒吵它,而是繼續營業維持休息站運作。
獨木不成林,一隻貓貓三個幫。雖然銷冠能文能武手段過硬,但一隻貓貓能做的事情當然沒有一堆貓貓能做的多。
有時候,休息站的貓貓們也難免起沖突,爪爪扒拉來扒拉去,一時間貓毛滿天飛,有些刺耳的貓叫聲也不利于營業,會吓到客人。
通常這時候,如果雙方隻是玩鬧打鬥的時候打上頭了,狸花貓會喵喵叫着了解情況,然後用貓貓拳解決問題。
而如果是更複雜一點的貓際糾紛,狸花貓就會交給德文貓與布偶貓進行處理。這兩隻貓從以前開始就更擅長這個了。
兩隻貓貓的區别在于,布偶貓平時狀态相對放松,對陌生人熟悉得也更快,更适合做引路貓貓。
而德文貓對陌生人需要更多時間熟悉,偶爾會明顯有看氣氛的緊張舉動,但它記得每個客人的特點,是記性非常好的細心貓貓。
其實德文貓本來應該是一隻比較外向的貓貓,但在理解了自己是因為被前主人嫌煩丢棄後,性格就内斂了很多,偶爾還有點小心翼翼的。
不過它依然很友善,而且享受和其他貓或者人待在一起的時光,樂于主動維護貓際關系。
相對的,狸花貓此貓則會睜着無辜的圓溜溜貓貓眼,然後一秒鐘左右開弓十個貓貓拳。
世界以痛吻貓貓,貓貓報之以兩巴掌。梆梆。
而德文貓與其他貓貓相比,沒有布偶貓那麼長的毛毛,隻有一層短短的小卷毛;也沒有那麼強的互動體驗,比不上奶牛師傅和橘貓面包;更不像銷冠一樣精通人類心理學,特别會撒嬌打滾賣萌。
它在貓貓休息站的生态位……一言以蔽之,是貓貓忏悔間兼傾聽室。
所以很多處于糾結與痛苦中的客人都會抱起德文貓去隔壁獨立的房間傾訴,而被抱走的德文貓就會回過頭對銷冠喵一聲,讓對方注意到它是去别的房間營業了,而不是突然被搶走了。
沒辦法,德文貓是本休息站身價最貴的貓貓。從前大家一起流浪,在人類公園的貓貓站生活得好好的時候,德文貓就經常被貓販子擄走,好幾次還是靠着狸花貓從窗戶溜進去,開了門才讓它逃跑。
這就導緻狸花貓對這隻貴貴的貓格外注意,而德文貓也格外粘着狸花貓。有時候其他貓被狸花貓煩得不得了了,德文貓還喵喵叫着應和狸花貓。
一來二去,兩隻貓貓順理成章地賴在了一起,狸花貓興風作浪為非作歹的時候,德文貓就跟在後面道歉。
抱歉我們的首領打擾到你們了,但下次它大概還這樣,對不起喵。
總之,這次抱走德文貓的是衛錦程。她看上去狀态比之前好多了,似乎并不難過,隻是莫名其妙有些糾結的神色。
狸花貓擡頭看了一眼,看到是衛錦程後便跳下桌繞着她轉了兩圈,然後跳起來把另一間房子的門把手拉開了。
作為以貓貓為中心的休息站,當然都有配套貓貓進出門的貓貓小門,但狸花貓作為銷冠,也會通過開門這個動作來讓客人開心。
銷冠注意細節,禮貌體貼,銷冠好。
衛錦程對狸花貓點點頭表示感謝,關上門後,将德文貓放到桌子上,輕輕揉了揉它的臉頰,沉默了一會才開口。
“我處理完了,人殺了。那人領地裡的人,我分批帶到了最近的聚集地。是大型的聚集地,應該比他們之前的生活還要好一點。”
在她的世界裡,普通人不得不依附強大的異能者生存。而這些異能者的人品有好有壞,但在聚居地分散的情況下,普通人沒有跨越不安全地帶的能力,他們沒得選。
“按理說,這件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但是我感覺……有點不舒服。”
衛錦程感受着手上德文貓卷卷的毛發觸感,繼續說道,
“該怎麼說呢,我有些高興,但我突然間又不高興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那個大型聚居地的異能者們人都不錯,他們好像是認真在考慮人類的未來。
他們的聚居地叫‘文明’。他們告訴我,在各個地方還有很多叫做‘文明’的聚居地,都是志同道合的人。他們問我願不願意加入幫助散落的人類前往聚居地的工作。”
顯然,衛錦程依然不擅長和人交流,說話斷斷續續的,偶爾還有點前言不搭後語,想起什麼說什麼。
“我覺得我願意,但我有時候又不願意,這種感覺很難受。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德文貓聽着聽着,突然喵喵叫了幾聲,好像是讓她等在這裡,随後跳下了桌,向門外跑去。
不一會,衛錦程看見一臉茫然的牧師澤安德被德文貓拖了進來,本能将椅子向後撤了撤,擺出防禦的姿态方便随時起身。
“呃,您好,請問您是受傷了嗎……看樣子好像沒有。那麼,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嗎?”
澤安德笑了笑,稍微有些不解。按理來說,凱桑德拉與喬伊斯都和面前這位更熟悉,但德文貓偏偏拉了他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不過,這裡的貓總有貓的道理。衛錦程既然是在為了幫助人而糾結,那就拉一個職業就是幫助人的人類過來,說不定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