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如此，那麼地喜歡他。放任她出宮幾日又怎樣？她着急，就會自己想辦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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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韋貴人說的都是圓場面的托詞，但有句話她真說對了，懷甯從沒想過進宮這麼久不能出來。

她在玉京經營的藥鋪、酒水鋪子總不能一直讓徒弟當歸打理。

德嘉太後聽聞她居然在外頭做生意，十分不高興：“好端端你怎麼做這下等營生？回到宮裡，姑母罩着你，舒舒服服做妃子不好？”

“舒舒服服？”懷甯失笑，在阿稚殿裡，看着祁迦引和别的女人高高興興，算是舒服？吃着他施舍的飯，穿着他施舍的衣服，到頭來親人不保，自己殒命，算是舒服？

這些日子縱然有所動搖，祁迦引扔那支狼毫的時候，也該砸醒她了。

懷甯快速地收好東西：“下不下等，三公九卿也得靠錢吃飯。姑母就别操心了，切記這段時間注意飲食、熏香，鄭皇後未倒，阿甯自然還會回宮……既然我們已經給丹陽王妃過繼了一個兒子，或許還可以再扶持一個帝妃。”

德嘉太後聞言，扔掉手裡的鮮花，激動起身，“什麼帝妃？阿甯你别亂說話，姑母就看好你。任誰做皇後，我都不樂意。銀子銀子，開些鋪面是有銀子，但你做了皇後，有了封邑就不是銀子？”

懷甯心底發冷。

皇後得的封邑是銀子，可是祁迦引是怎樣的人？他自己都說了，高興就賞，不高興就黜。她可以仰着他鼻息一時風光，如何長久風光，又如何算活出個人樣？

懶得和德嘉太後解釋，懷甯匆匆離開了皇宮。不論如何，她要光複薛氏。

送她到永巷門的居然是李如海。這個馬屁精兼老滑頭，嘴上一直說是祁迦引的意思，眼底的谄媚卻快溢出來了：“神醫體弱，何必如此忙碌？早忙完了，早些回宮。”

懷甯可不敢肖想祁迦引，多半是李如海想趁機攀附自己，照往日她應該給他些好處，好讓他在祁迦引面前再多多美言。

可懷甯現在隻是淡笑：“多謝公公提點。”揮一揮衣袖上了馬車。

李如海眉毛一擰，愣是沒想到懷甯如此不上道。

“大好的機會給你，你是不中用啊！”他氣得跺腳。

懷甯根本管不着，一出宮她就忙的腳不沾地，巡視了好幾家鋪子，檢查了當歸配置的丸藥，考問他的課業，處理完這些事情，她才稍微得以喘息，往薛府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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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甯病了好幾年，是以從前每次想回薛府，都有心而無力。早在回玉京第一天，她便心心念念着回來看一眼。

她的兄長謙璋，父親景行，在祁迦引還是三公子的時候，都是他麾下有名的儒将。不過如今一個雙腿殘廢，一個手筋受損，全都被削去了實權。

每每她靠近府門的時候，都感覺有冰碴子兜頭倒下來，順着她的咽喉灌下去，五髒六腑都疼得冒寒氣。

要怎樣，才能釋懷祁迦引對她薛氏的傷害？她不知道，也害怕面對。

一不小心，懷甯竟然沖撞了一輛馬車。

“嘿，什麼人走路不長——”李如海口中的眼字還沒出口，就撞見懷甯瞪圓的眼，話給憋了回去。天色已經黑濃了，懷甯背着藥箱踽踽獨行，如何不讓人驚訝？

車裡的祁迦引也被吵醒，兩根手指挑起車簾：“何事吵嚷？”

他正懶洋洋半躺在車座上，尾音帶着夜醉的黏啞。

“是，是神醫。”李如海跟懷甯一樣懵，好一會才回過神，退到祁迦引跟前，“陛下，您前兒放風聲說是要跟貴人去田獵，不承想轉頭又被長公主叫去赴宴。你說怎麼那麼巧，神醫就在您出公主府不久撞上來了？”

祁迦引要跟韋貴人要去田獵這事，玉京大街小巷是有消息流傳的。想必懷甯也知道，李如海才敢這麼說。

雖然懷甯之前沒給李如海什麼好處，但是想着一次兩次不打緊，能巴結一個是一個，李如海對懷甯眼下的做法還是滿意。

祁迦引果然挑起眼梢，銳利的眼透過夜霧掃向車馬前的懷甯。她一襲月白長裙，松松一根玉帶系着烏發，清麗不可方物。

就是頭壓得很低，跟之前任何一次一樣，看不清楚表情。

他指腹叩着蟠龍紋團花坐墊，蓦地嗤笑：“神醫，孤沒去田獵，去了公主府，你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還說想的是出宮？不過短短五日，你便迫不及待，想跟孤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