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等着看好戲的左天川徹底愣在當場,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和狐疑,完全沒想到計燦就這麼将鑰匙接了過去。
“你…”左天川及時刹住要說出口的話,冷冷道:“好啊。”
想來是計燦在這麼多人面前抹不開臉不好拒絕怕被看了笑話,好,他倒要看看對方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那層“薄”霧可是很不好受,這些年萬魔司派去無數官員前去都未解決,她倒是真有膽子。
負責的官員見狀還是硬着頭皮站出來緩和道:“現下各位住宅都已分配好,請諸位前往城中住宅早些休息。在文策結果出來之前都不得離開都城半步!”
計燦翻手間将鑰匙收回儲戒,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左天川,随後跟着刑抒和刑谏離開典禮廳。
結果等剛走出典禮司大門的時候就被人遠遠叫住,“計君!”
計燦轉身看去,發現一人腳步匆匆面色漲紅地追了過來,似乎剛剛在廳中就站在自己旁邊。
“有事?”
那人錦服高冠氣度不凡,光是腰間墜着的一塊玉珏看起來就貴不可言,豪奢程度比起早上遇見的左天川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他卻在離計燦有三步的時候站定,滿是感激地作了個揖。“早就聽聞計君正氣淩然救危扶難的傳聞,今日之事更是多謝,如果不是計君替我應下,怕是就該是我住那所宅子了。”
等他彎腰再擡起臉的時候,計燦才看清他的面容。對方面如冠玉可唇色卻稍淡,說話氣息不穩面色也有些不健康的疲态。
“計君您是難得心善的…大人物,您以後任職後肯定會造福一方的。”他沒頭沒尾地說完後又作了揖,“在下曲衡,若您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在下聽憑驅使。”
“但是計君的府上我可能無法前往,想問計君平日裡會去什麼地方,或者能在什麼地方找到您。”救命之恩無法登門拜訪真是太過失禮,如果不能當面道謝他更是妄為魔了。
計燦沒明白他的意思,隻覺得他是誤會了自己爽快接下鑰匙的用意,打算找個機會私下跟他解釋。
不過都城這邊具體有哪些地方她也不太清楚,以防萬一,計燦還是決定在師尊留給她的那間商鋪見面最為保險,而且自己肯定也會常去。
隻不過不知道那所店鋪叫什麼,隻記得地契上的地址:“五陵街東第十戶,我常去那邊。”
曲衡怔愣一瞬,随後瞪大眼磕磕巴巴地應下,似乎受到的沖擊不小:
“啊,我。”
“五陵街東,第十戶嗎?
“我知道了,到時候,在下定會前往。”随後又深深地作揖後轉身離開,步伐不穩甚至還踉跄一下。
計燦面色平靜地準備邁步走,卻發現刑抒跟刑谏都停在原地,側臉看去發現兩人臉上是跟曲衡一樣的表情。
?
怎麼回事。
身邊的刑抒搖搖頭感慨一聲,“我算是見識到了,怎麼會有人把魔界第一銷魂窟說得怎麼拐彎抹角。”
現下跟計燦關系變好,連帶着說話語氣也調侃了不少,還學着曲衡叫她的稱呼:“哈哈哈,東第十戶,計君剛來彌羅城竟然也是秦夢館的常客了。”
“秦夢館?”計燦歪過臉,從遙遠的記憶中找出了這四界第一風花雪月場所的印象。
…等等,所以她剛剛說了什麼。
“是啊,也不怪你,每年多得是外城更或者外族的人過來,我都懂。”刑抒抛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繼續跟她讨論裡面清倌紅倌。
“聽族中姐妹說過那邊的戲子男伎也是一絕,不過我們是男客跟你們不在一處,所以一直無緣得見。”刑抒說得好不惋惜,一旁聽着的刑谏臉都黑了不少。
咬牙吐出幾個字:“家門不幸。”
傅檀倒是跟刑抒聊了起來,“那你族中姐妹眼光不錯,女客這邊的男伎更是一絕,尤其是隻有月中才接客的……”
刑抒看了眼誇誇其談的傅檀還有聲稱常去秦夢館的計燦。
咬牙又吐出幾個字:“交友不慎。”
刑抒沒管他,甚至還一個勁邀請道:“下次我們三一起去,嗯?”
計燦:…
刑谏受不了,幹脆用劍怼了怼他,“慎言。”
刑抒爽朗大笑:“哈哈哈,哥你再抱怨我們也不會帶你的。”
一路談談笑笑到了萬魔司門外,因的三人府宅距離有些遠,所以幾乎是剛出石柱大門就各自坐上馬車後分開。
馬車是由司内安排的魔兵駕馭送各位參與文試的候選者回府宅,上馬車坐穩後計燦才不動聲色地将靈囊裡的地契拿出來。
五陵東第十戶居然是秦夢館,四界第一尋歡作樂之地,名聲在外讓計燦想不知道都難。
不過那處魚龍混雜實在是很好收集消息之地,明日可以去看一趟,畢竟文策落榜後還是要好好經營店鋪收集消息傳回宗門的。
馬車行駛了很久,計燦撩開窗簾發現外面叫賣的聲音漸漸稀少,連帶着路邊亮起燈光的店鋪都所剩無幾。
過了半刻鐘馬車停下,“大人,前面…小的實在過去不了。”車夫為難道,輕輕敲敲車門擋闆示意。
計燦探出身看着,方圓真的是一戶人家都沒有,僻靜得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蓬萊島的後山上。
“無事,還剩幾步路,我自己過去。”計燦下車後發現替自己拿木凳的魔兵臉色格外難看,似是受不了若有似無的仙霧侵擾。
計燦叫住他,那魔兵當即單膝跪地,連聲慌忙地告饒:“大人饒恕,實在是…我們修為低下無法過去。”
怕是走過去後連最基本的人形都維持不了。
但是上位者并不會聽從他們可憐的解釋,擡手間就能碾滅他們,所以魔兵漸漸底下頭顱不安絕望地等着懲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