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栖想了想,“約莫是四個月前。”
呼……當時自己正在堕魔域熱血做義舉,還沒來彌羅城呢。
到此計燦算是真的放下心口的大石,沒想到史栖大喘氣一般還有話要說。
“我隻是聽楊師兄這樣說,沒有認真看過紫霄谷來信。計府首和琉府首你們可以帶兵去雙口巷搜,他們走得急東西肯定來不及銷毀。”
計燦聞言,繼續喝茶。
史栖破罐子破摔道:“那邊不止有信件,而且還有出入紫霄谷的令牌。”
仙門中萬劍宗山路崎岖難行,蓬萊島入島陣法百變不一,紫霄谷入谷方圓五裡又是毒氣沼澤。
都有各自的難法,不過要是拿到無視毒氣沼澤的鑰匙,那紫霄谷恐怕也隻在手中!
杪司主和秦司主相視一笑,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令牌在哪?”
史栖交出自己的印記,“我也不确信師兄有沒有将令牌全都帶走。”
“如果在的話,隻會藏在地窖的煤燈油芯中,用門中子弟的印記可以催出。”
琉韻拿過他的印記後出發去雙口巷找,不過半刻鐘後便氣喘籲籲地趕了回來。
回來後一腳就将史栖踹倒,“敢騙本府。”
“禀告司主,我将那所民居幾近翻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什麼令牌,隻有這個東西。拿的時候,還險些将我部下魔兵都燒死。”琉韻說完後氣不打一出來,又踹了史栖兩腳。
踹完後長舒一口氣,然後将一個被布匹包裹嚴實的東西放至桌上。“應該是紫霄谷寄來的信箋,接觸到的魔兵使君手部和臉部都出現不同程度潰爛。”
計燦看見琉韻手中的灼燒的印記,便覆手變出一瓶藥。“塗上幾次就會好,我身上就帶了一瓶備用。”
“多謝了。”琉韻将丹藥碾碎抹在傷口上,轉而又對史栖罵上:“你這賊種,心地真是蔫壞。”
“我就知道仙門中人全是些狡詐之徒,說不定主動送上門也是為了哄騙我們的。”
秦信對這仙門叛徒早就不耐煩,知曉他幾乎什麼都不知道,為數不多的價值也被榨幹殆盡,便揮手示意道:“把他關進審獄,審問之事以後再議。”
史栖聞言瞪大眼睛,難以接受自己主動立功居然是這種下場。被魔兵壓走的時候腿發軟地拖在地上,“我沒有啊!”
凄慘投誠:“我是真心投靠魔族的!”
“都是楊帆他們故意的,抛下我又帶走令牌,純心置我于死地!”史栖被拽出很遠,叫喊聲還能傳到計燦耳中。
她心思複雜,根本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是對于仙門叛徒的痛恨還是對于劍拔弩張兩族紛争的不認同。
可是兩族積怨已久,其中的恩怨不該是自己三言兩語可以置喙的。
“計燦,你有辦法抹去這信箋上的東西嗎?”秦司主的聲音讓計燦回過神。
她這才想起來還有個不确定的危機在這呢,先把自身安危顧好才去想别的吧。
計燦走至桌邊,右掌拂過感受内裡的波動。
紫霄谷以醫毒聞名,尋常魔族肯定經受不住,就像琉韻這等大魔也會受點反噬。
她萬分懊悔沒有讓楊師兄臨行前把東西都銷毀幹淨,可是自己又不能推脫無法打開,畢竟自己打開總好過把不确定的危機留到别人手裡。
最主要的是,假如發現不對勁可以及時找借口掩蓋銷毀。
計燦熟稔地施法訣将包裹罩在陣法中,随後伸手解開布匹。
等到解開後包裹的光華瞬間被法陣吸收變得黯淡。
衆魔沒想到紫霄谷的秘法這樣輕易就被破解,一時之間對于計燦的實力有了實感,也就越來越心生敬佩和向往。
他們魔族的天才比起仙門肯定不知道勝過多少了!仙門吹捧的紫霄谷毒法到計府首手中,輕松就可以化解了。
信件前的計燦也是提心吊膽,等展開信紙飛速掃一眼發現沒有提到自己名諱相貌時才松了一口氣遞給秦司主杪司主。
秦司主這才接過沒有危險的信箋開始跟杪司主一起細細查看。
杪戈看完後傳給在座的大魔,“原來紫霄谷的卧底已經住在彌羅城這麼久了,這些時日竊聽探得的消息怕是不算少了!”
很快,衛尉司那邊有位府首不解道:“不過他們人類寫信都這麼繁瑣嗎?整整三頁紙。”
“是啊,聽說人類話多還好探聽消息,果不其然。”
咳咳……光顧着看有沒有自己名諱跟相貌,沒有看紫霄谷前輩們到底寫了什麼。
計燦也湊過去跟琉韻一起瞥了幾眼。
通篇看下來,隻有前兩段是對于楊帆師兄卧底魔界的肯定,後面兩張都是說自己這位小師妹卧底魔界的艱辛不易。
風餐露宿、不得飽腹、被追殺得四處逃竄流離颠沛居無定所。
…怪不得楊師兄剛知道是自己的時候那麼擔心,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在魔族受了這樣大的苦楚。
“額……紫霄谷到底要幹什麼?全說蓬萊島那個小師妹在彌羅城慘得不成人樣,但蓬萊島那位術修樣貌如何,有無什麼明顯特征一個字不提啊?”
“算了,那位真人下山前一直待在蓬萊島後山。别說宗門的弟子見過,就連那位是男是女都不了解,怎麼可能寫在紙上讓我們瞧見呢。”
杪司主拿過其中的一張信紙晃了晃,“不過起碼我們現在知道那個術修是個女人,也算是個消息了。”
祖輿不以為意,再次開口道:“一個術修而已,我們萬魔司還能找不出了?”
琉韻抱臂瞧着他犯蠢,“你有能耐,怎麼百年來沒見你捉住過一個仙門的。”
“引判督最近兩個案子全是人家計燦辦的,這次來參加司内會議你們引判督也算是沾光了,收斂點。”餘下的話盡在不言中,畢竟司内會議這樣規格的會議,五司十二督下的某些不做事的府衙是沒資格參加的。
祖輿很是惱怒,剛預備站起來回口卻想起什麼又坐了回去。
呵,反正計燦也得意不了多久,等這次做任務去仙門必定會死在路上。
秦信沉聲開口:“這段時日吾讓太府司那邊的冊籍督一起協助調查,尋找四個月前新登記的女性散魔,術修和沒有法力的着重調查。”
“先篩選出來一批再逐一排查。”
他說完後又看向計燦。
“計燦,在我們之中屬你對仙門和蓬萊島了解最深,你先給諸位講講仙門蓬萊島,再來說說看篩選排查時應該注意什麼。”
計燦對仙門以及蓬萊島的了解已經是彌羅城和魔族上下公認的真理,畢竟那些印刷《論仙門》的版權費她府上已經收下很多了。
計燦聞言不自覺收斂了眼神,指尖微蜷開始思忖着應該說些什麼,默默反抗:“司主擡愛了,其實我也不算清楚。”
“唉,仙門一直是我們魔族大患,既然計府首你有此等見識和認知的話那就不要自謙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衆魔都附和起來。
“是啊是啊!”
真是騎虎難下,此刻的計燦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文策那天,換一份答卷。
“蓬萊島是仙門三大派之首,時任掌門的是成堯仙尊,仙尊座下一共五位徒弟,那名卧底就是五弟子。”
“她因潛心修習術法所以久居蓬萊島後山從未踏出一步,所以除了成堯仙尊無人知曉她的相貌名諱,現下我們隻知道她是個女術修。”
一位大魔疑惑着開口詢問:“不過我之前好像遇到過一位修士自稱是她徒弟,仙門那邊沒出山還能收徒弟嗎?”
計燦點頭,“可以的,她那些弟子都是挂名弟子,平常修習曆練都是由她幾位師兄師姐負責的。”
這說的不能再真了,自己挂名弟子都不知道有幾位。唯一被自己親自教授看顧的隻有臨惟。
之後計燦又說了寫淺薄容易探聽到的消息,本來以為他們會很失望,沒想到他們一個個聽得倒是十分興起,甚至恨不得開留音石錄下來回去。
不對……他們幹什麼。
最後秦信一拍桌子,“計府首。”
計燦一愣,“?”
“要不然你大妖一案暫且放下讓衛尉司那邊督辦,你留下協助我們抓到蓬萊島卧底。”
計燦聽到後當時想的就是不回仙門的話自己要怎麼辦?
緩過神來後她發覺…不是,誰抓誰?
如果讓自己協助的話,他們要抓到什麼時候。
秦信說完後頗覺不錯,又提議道:“等抓到後計燦再在萬魔司中傳授同僚們一些仙門常識,好讓我們大家更深入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