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看向他那日送去的藍星花時,餘青痕看似不變卻仍然有一瞬失神的目光。
…………
池舟回了家,安頓好椰蓉,也趕不及洗漱,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他至今隻在分享新建班級群,以及食堂占座兩件事上發揮了作用的軍師。
時間已經來到十一點,雖不至于這會就睡覺,但礙于身在宿舍,鈴聲響起時,還是吓得林文簡直魂飛出去三裡地。
他連滾帶爬地掀開被子下床,盡量小聲地扯開隔音最好的廁所的門,啪嗒一聲鎖上,才捂住手機壓着嗓罵道:
“走讀生大爺!幾點了你知不知道啊?!”
“說吧,打電話來幹嘛?!”
電話那頭的池舟不為所動,一臉平靜地放出一個驚天大雷:
“我和餘青痕表白了。”
“啊——?!”林文差點叫出來,險些沒把手機摔了,捯了兩手才接住。
他心跳還未緩過來,又急忙問:“不是,為啥啊?你這麼着急幹嘛?學神姐把你當朋友了嗎你還敢表白?”
池舟說:“沒有。”
“你神經啊——!”
林文聽見他聲音就來火,忙開了廁所窗換了兩口新鮮空氣,順便捋了下思緒,問道:
“行了,具體怎麼回事啊?學神姐怎麼說?”
“我會不會也被你連累,以後不能和學神姐接觸了啊?不要吧……”
“……”有你什麼事。
池舟忍着沒說這話,轉而将晚上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
“池舟,我沒想到你是個偷子啊?”
“……滾。”
“嘻……咳咳,”林文掩飾了下,“那你,是想讓我看看學神姐什麼意思喽?”
他摸摸下巴,沉吟片刻道:“這個嘛……”
“我也不清楚。”
“……”池舟想給他一拳。
林文忙找補道:“呃,但是!但是吧,我覺着,她既然這樣,應該、大概、也許、可能……”
“就是拒絕吧?”
池舟不愛聽這話,飛快道:“那你覺得換個人和她表白會怎麼樣?”
林文想也不想道:“當然是毫不留情拒絕啊!”
作為縱橫一中校園牆和古早論壇兩年的學神老粉,林文曾見過許多個被餘青痕無情劍斬的家夥,往往是才問出一句“交往好嗎”便得到一句“學習為重”。
不好說是餘青痕純然不通情愛,還是一心向學,可能兩者兼有,總之結果是一樣的。
而自從升上高二,确認餘青痕焊死了段一的位置之後,敢靠近她的愛慕者,也便銷聲匿迹了。
話一脫口,林文忽覺不對。
是啊,按學神姐的慣例,若要拒絕,自然清楚直白,為什麼偏給池舟留了一點顔面呢?
林文很震驚,并說:“……靠。”
“池舟,你不能真有戲吧?”
“……萬一呢。”沉默片刻,池舟低聲回。
挂斷電話前,池舟最後問林文:
“所以,你也覺得,我有一點點希望對吧?”
“嗯……應該吧,兄弟。”林文還是回不過神。
不過池舟不在乎這個,他要的隻是來自旁觀者的一點肯定。
月照窗棂,這晚的池舟一夜無夢。
日月輪轉,晨曦初露的時分,他便一反常态地提前醒來。
背上包,抓起兩片吐司邊走邊解決早飯,拐進了昨晚椰蓉帶他去過的花店。
早上六點,店長已經開了門,拿了花剪背對玻璃門在修剪花束。
聽見背後的響動,她轉過身來,露出一張靜美的面孔,皮膚是不見光的白,眉眼甯淡,柔順的黑發像流水一樣舒展。
“彌店長。”因家裡養了幾株花的緣故,池舟和她尚算熟絡,店名彌華,經店長首肯,他便叫店長一聲彌店長。“我來買花。”
“哦?又要道歉嗎?”她眉眼彎彎,語氣幾分調侃。
“……不是。”池舟猶豫了下,還是說:“送給喜歡的人……有推薦嗎?”
彌店長挑了下眉,她是前年來的,對池舟印象頗深,沒料到他也到了少年慕艾的時候了。
“喜歡的人啊……”彌店長稍加思索,“跟我來這邊吧。”
“……還是不要白玉蘭對嗎?”
“…………”
經過一番擇選,在彌店長的指點下。
池舟背着一束粉白郁金香,慢慢走進了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