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靠着樹正玩消消樂呢,聽見聲音,還沒反應過來,他身邊的池舟便刷地邁開長腿,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
林文把最後兩個方塊消幹淨了,忙追上去,邊走邊問:“不是,幹嘛去啊?”
池舟這家夥沒人性,又不搭理,隻揚起笑臉,問梁窈:“需要怎麼幫忙呢?”
餘青痕本插着兜在邊上等梁窈,見池舟被叫來,看了他兩眼,沒作聲,側了側身和蔣楠一塊研究起手機上的數獨小遊戲。
池舟餘光瞧她,嘴上附和梁窈,把零零碎碎的要求快速記下。
“……行,就這些了。”對于這個天天上門卻沒被餘青痕決絕趕走的家夥,梁窈的心情很複雜,忍不住刁難一下。
“來吧。”
梁窈後退兩步退到花樹下,長胳膊一伸,把邊上數獨解到最後兩步的兩位撈到自己身邊,招呼她倆做動作。
蔣楠乖乖收起手機,稍稍靠向餘青痕,微翹起嘴角,右手遮唇,比了個剪刀手。
梁窈前傾身體,左手做遮陽狀,睜大了一雙圓眼,嬌俏又靈動地露出個笑臉來。
中間的餘青痕被兩人簇擁着,是其中最淡然的一位。
她并不做表情,任由泛粉的陽光灑落在眉眼。防曬外套随意地敞着,一隻手仍在兜中,另一隻手在池舟默念“321”的瞬間,撫住了右頰忽而揚起的發絲。
陽光太熾,照得銀光一閃,在顯示屏裡對上餘青痕目光的一刹那,池舟指尖一抖,按下了拍攝鍵。
照片拍好了。
“怎麼樣怎麼樣……”梁窈卸下她标準的拍照限定笑容,拿回了她的CCD,調出成片一看,大喜過望,“喲!拍得好好啊!”
“青痕!小南瓜!你們來看!”她招呼兩人。
林文從方才起就什麼都趕不上熱乎的,急得團團轉,這會見有能看的熱鬧,忙湊上去自來熟道:“……給我也看一眼!”
餘青痕站在外圍,不是很有興趣。
她遠遠審閱過照片,附耳和梁窈、蔣楠說了句什麼。
池舟便見她拎上包,又扣上帽子,不緊不慢地朝山路走去了。
顧不上看梁窈給他好臉色,池舟當機立斷,三兩步追上餘青痕,與她一并往山路走。
發覺身邊跟了個人,興許是近來見慣了的緣故,餘青痕頭也不擡,隻是數着石階,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
山路上人很少,樹影也寂寥,甚至可以說隻有他們兩個。
池舟跟着她走了一陣,沒兩分鐘便耐不住了,巴巴地開口問她:“班長,你是準備要登頂嗎?要上去看晚霞嗎?”
“嗯。”餘青痕走得不快,很認真。
池舟還打算找點話題,餘青痕卻先一步道:“想一起上去的話。”
“就省點力氣,少說話。”
池舟這才想起,或許是常年久坐伏案的緣故,餘青痕的體育水平其實不算很好,隻是中等水平,勝在耐力。
他捏起食指和拇指,在唇邊做了個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會乖乖安靜。
可惜他認真做了承諾,上天卻不願意給他兌現的機會。
因為平日遊客不多,山路的台階其實不常修繕,積久成弊,自然開裂。
而昨日恰好下了場山雨,沖刷得一塊磚面松動,走出去沒多遠,隻顧盯着餘青痕的池舟便遭了不看路的報應,穩穩當當地,踩住了這塊磚。
霎時間,等不及在場任何一個人反應,池舟很不好看地,向前一撲,滑了個人仰馬翻。
照理說一般人也不至于摔這麼慘,隻是池舟神思不屬,又長得人高馬大,不僅是磚摔他,他這麼一摔,也把磚砸了個四碎。
池舟膝蓋狠磕了下階角,還好他反應力還在,當即用手掌撐住了地面,好歹是穩住了身形,不至于一路滾落下去。
這麼大的動靜,餘青痕畢竟不是個聾子,回身一看,看見了池舟以手撐地,慢慢起身的一幕。
她愣了下,站住腳,向下兩階往池舟那裡去,邊走邊問:“……你摔了?”
“怎麼樣?”
說這句話時,餘青痕已在池舟所在的上一節階梯處了,她目光落在池舟站起後仍略加屈曲的左腿上,又問:
“左腿膝蓋磕到了嗎?”
池舟實在很不想回答,卻又沒法,隻得側着偏過頭去,鴕鳥似的試圖擺脫餘青痕的目光。
隻是他這麼一偏頭,反而讓燒了個通紅的脖頸在餘青痕面前暴露無遺。
餘青痕無聲歎了口氣,四下望了一望,見不遠處正巧有座小亭,又走了有小半小時,已近正午,決定帶着某位傷殘人士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