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修仙。
“不知這位姐姐,這裡可有一清二白?”他走了一圈沒見到,于是問跟他搭話的女修。
虞裳被他一聲“姐姐”叫得渾身舒爽,臉上情不自禁挂滿了溫柔笑容,格外熱情親昵地同他說話。
“這位道友原是丹師?這‘一清二白’三味靈藥,我處隻有‘二白’中的白龍魚鱗。”
令绯早知可能無法一次性買齊,然而聽到果真不全時還是歎了口氣:“那便買二兩龍魚鱗罷。”
他失落的樣子讓虞裳有些不忍,不禁說:“道友若是不急,可十日後來看……”
“多謝,不必了。”令绯從儲物袋裡摸出為數不多的十幾枚靈石,付清這筆錢後他又要變成窮光蛋了。
“瞅瞅你那小氣吧啦的樣子!真給我們魔修丢臉!”魔禁又開始忍不住對着令绯評頭論足。
他還是不甘心自己怎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隔三差五就要損一損令绯。
“你們魔修。”令绯随口糾正。
他是不會接受自己是個魔修的。
他早晚有一天會變回仙修!
魔禁:“……”他真想一拳捶死這個死斷袖!
令绯披着鬥篷緩緩路過一家酒樓,他擡頭看了看招牌,一眼就知道是享譽盛名的那幾家之一,不由得喉結動了動。
這家的鐵鍋炖大鵝很好吃……
但是他沒錢了。
令绯低頭拉緊鬥篷,抿唇又緩緩地離開,腳步分外沉重。
“瞅你那鼈孫樣!你怎麼不吃死自己?既然沒錢就找個鐵鍋把自己炖了吧!”
魔禁罵罵咧咧的聲音令绯無動于衷,他走出布滿各種香味的街道後立刻加快步伐,回到自己租賃的丹室,掏出儲物袋裡為數不多的幾味靈藥。
魔禁終于可以從發簪裡飄出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看着令绯摸儲物袋裡的東西。
“他娘的,”他忍不住飄到那個儲物袋上方,“你姘——你那兄弟還真舍得給你花靈石。”
令绯摸了摸香金色的圓鼓小袋子,緩緩笑了笑:“他對我很好,是我最好的朋友。”
魔禁一臉牙酸:“得得得!閉嘴!煉丹!”
他不想再聽這家夥和他的俊美多金個高心善仙氣飄飄好兄弟的甜美往事!
他就說令绯絕對是個死斷袖!
正常人會甯願餓死,也不把一個價值上千塊極品靈石的儲物袋賣掉嗎?
何況這東西那麼小巧精緻,顔色又粉嫩嫩,一看就是女修用的東西,魔禁覺得這很不符合他們男魔修霸道的氣場!
令绯見他一會兒呲牙咧嘴一會兒愁眉苦臉,便覺得魔禁又發癫了,索性不管他,直接生火煉丹。
他還沒有丹火,隻能靠租借丹室裡的地火煉丹,好在隻要一塊下品靈石就可以用一整晚,順便算住宿。
令绯覺得很劃算。
他慢條斯理地用靈力将靈藥懸于地火之上,表情冷淡平靜,做着驚世駭俗的事卻毫無波瀾。
靈藥在地火淬煉下緩緩凝聚成丹,魔禁看到這裡不禁無語:“你他娘的難道不覺得應該買個煉丹爐嗎?”
誰家好人徒手煉丹?
令绯當然也想,不用煉丹爐會格外消耗精力:“我沒錢啊。”
魔禁:“……你他娘的少吃點飯也不至于窮成這樣。”
令绯一爐丹全都是上品,極品也能有個三五顆,就這一爐成本十塊下品靈石的靈藥,他煉成丹能淨賺五十塊下品靈石。
但是奈何令绯胃口大,尋常修士早已辟谷的境界他卻每日不吃五谷就活不下去,并且格外嘴饞,魔禁覺得他早晚得把自己吃到去街上柱個棍兒乞讨。
“那倒也不至于。”令绯聽到了他的吐槽。
他将幾爐丹藥通通倒在一個玉盒裡,十幾枚極品則單獨分裝,然後迅速出門跑去換靈石。
四百二十塊靈石到手,他不禁心中松快,買了二十個大燒餅,一邊啃一邊往回走。
他啃得太專心,竟然沒看到前面攤子前有人在彎腰買東西,那人突然直起身,他便直直地撞上那個人的肩膀。
“師兄!”他旁邊矮個的人驚呼,然後不耐地瞪了一眼令绯。
“無礙,”那個人側頭,“這位道友,我賠你的燒餅吧?”
令绯手裡的餅掉了都沒發覺,他呆呆地看着那個仍舊一身白衣身負長劍的人。
今夕何夕,五年未見,自己還是這麼狼狽,他還是這麼溫和清雅,一如夢中。
令绯忍不住沖上去緊緊地抱住那個錯愕的人,不顧他的掙紮和續起的靈力,雪鍛下的紅眸滿是淚水。
五年了,别來無恙,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