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現在在哪?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也該見上一見。”掌門勉強平定心神,捋着胡子說道。
祈徵無奈地說:“方才弟子不小心又炸了丹爐,元今身上沾了許多灰塵,我叫他去洗漱了。”
青幼聞言不禁勸道:“師侄啊,咱清稽山也不是買不起丹藥,你何必這麼執着于煉丹?缺什麼直接用靈石買不就行了?”
掌門雖然這次沒說話,但其實他此前已經勸過祈徵多次,叫他把精力盡量放在提升境界上。
他身為玄鳳命格,生來就有救世的使命,但執着煉丹顯然是于提升實力無益的。
祈徵微不可查地沉默了一小會兒,低下頭行了一禮:“弟子省得,萬不敢耽誤修煉。”
“那就好,日後這整個天下的安危,可都在你身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同時你的處境也越危險,萬不可掉以輕心,身邊人是否居心叵測,可得仔細辨别啊。”掌門語重心長。
“是。”祈徵垂眼道。
掌門和青幼也不好太過明顯地顯露對令绯的戒備,沒什麼話題後隻得離開祈徵的拂雲山。
祈徵送走兩位長輩,在湖心亭廊邊坐下,靜靜地看着水中搖曳的荷花和娉婷白鶴,胖嘟嘟的錦鯉遊過來啄食他落在湖中的影子,發現不是食物後又嘩嘩地遊走。
他心中思緒複雜。
這五年來他時睡時醒,一月前剛完全恢複意識,便發覺自己丢失了應龍秘境裡的記憶。
此間聽聞他已經與擡晴在幻境共患難,情比金堅決心結契。在他昏睡的五年裡,擡晴跟随師兄弟出了幾次任務,據說結識不下十位天下英傑。
祈徵經過幾位師弟暗中提醒,大概也明白了當下的情況。
原本擡晴以為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耐不住寂寞跟随白雀峰重西一起出任務,途中不小心被魔宗少主,也就是魔尊雒雎的兒子雒昀所擄走。被囚禁在魔宮數十月,雒昀為人好色暴虐手段狠辣,要不是劍宗佘春野殺上魔宮找雒昀單挑,擡晴可能還得被關個幾年。
可事情到這才剛剛開始,擡晴被雒昀用合歡散控制着,據聞是佘春野與他接連交合七日才緩解藥性,可擡晴自此也離不開佘春野了。
換言之,祈徵現在與擡晴結契,就必須接受佘春野的存在,還要忍受魔宮少主時不時的發癫挑事,以及重西這個總愛陰陽怪氣的同門。
要麼他和擡晴再糾纏個幾十幾百年,然後結契,要麼現在立刻馬上結契雙修然後收拾包袱躲得遠遠的。
祈徵自覺對不起擡晴,因為他把那秘境中的患難與共不離不棄全給忘了,現在他心裡猶如螞蟻爬過般難受得很,索性擡晴忙着尋歡作樂沒空理自己。祈徵挺樂意這種給出些靈石法寶就能換三五天清淨的生活。
他碰到過佘春野、雒昀、擡晴三人白日宣淫,就在清稽山腳下,擡晴未免太過荒唐!
擡晴那日剛想露出風情模樣勾搭祈徵加入,就被祈徵一道劍氣掀飛屋頂,地面被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要不是雒昀和佘春野拔出得及時,恐怕命根子都斷成了兩截。
三人不管地上吓昏過去的美人兒,靈氣炸響打得熱火朝天,祈徵一抵二尚有餘力,一劍削了雒昀半隻耳朵,對方撂下狠話立刻遁走。
佘春野是正道修士,祈徵沒拿他怎麼樣,連擡晴也沒管,一揮衣袖踏劍而去。
佘春野總不至于殺了擡晴。
他這時把擡晴帶走算什麼事?祈徵覺得怪怪的。
好像自己是那凡間界廣為流傳的武大郎,媳婦紅杏出牆還屁颠颠收拾殘局。
想到這兒,祈徵看了一眼院内,歎了口氣。
他想與令绯商量商量,但此事說來還是有些羞恥……
“催莺,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祈徵正看着水裡自由自在的錦鯉發呆,耳邊傳來令绯帶着笑意的聲音。
他扭頭剛要笑,卻驟然呆住。
令绯頭發濕漉漉地搭在肩膀上,不知他怎麼洗的,那本來順滑的黑發像麻線似的淩亂不堪,擰成一股垂于肩頭,發尖還嘀嗒着水珠。
白皙的臉頰泛着潮氣,顯得潤澤飽滿猶如桃花。那雙蒙着雪緞的眼睛正緊緊閉着,眼睫的陰影落在下眼睑,清秀靈動。
此情此景,祈徵覺得頗為熟悉,依稀中,好像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頭發都不會洗,呆呆地站在他面前。
祈徵指尖忍不住一動,一縷靈氣從令绯發尖攀緣而上,烘幹水汽的同時穿梭其中,不過眨眼間便理順了糾纏的發絲。
“多謝催莺。”令绯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将它們撥到背後。
那縷靈氣糾纏上他手指,在五指間盤旋挨蹭,最終緩緩消散。
“手上哪裡來的傷痕?”祈徵蹙眉,“難道是剛才傷到了?”
令绯無奈,坐于他身邊:“我雖然隻有築基後期,但也沒那麼弱,方才抓了後山一隻兔子,被它抓撓了幾下。”
後山确實有幾隻雪兔,祈徵于是也沒有再起疑。
魔禁在令绯心裡啧啧出聲:“你他娘的真不是個好東西,對着心上人這謊話說的都不帶臉紅。”
令绯心中不悅:“什麼心上人,莫要再如此折辱他。”
魔禁:“……”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