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無名舉高了手:“我要說!”
“說啥子??”
山無名站起來,迎着猛烈地風嚎叫道:“我覺得這個主意太好啦!”
楊婉竹瞥了一眼身邊緊依着的少年,大家已經默認他為她的終身配件,沒人問他的意見,但她還是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問:“行麼?”
他抱着懷,嫣然一笑:“行啊。”
說着,靠近了,暗夜中輕輕蹭着她的耳垂。
“阿姐,我們這樣,算不算私奔了呢?”
楊婉竹一把薅住他柔順的頭發,把他那張勾引人的俊俏臉龐從身前扯開,臉頰紅成熟柿子:“神——經——病!”
小魔頭又發瘋了。
這種瘋勁其實也不怎麼讨人厭,她托着下巴,把目光移轉到另一個方向,一輪火紅的太陽在厚厚的雲層下若隐若現,烈日燒手,她默默垂下眼簾,另一隻手被有力地握住了。
身邊傳來讓她安心的聲音。
“阿姐在怕什麼?”不等她答,又道,“不必怕。”
他不怎麼會說讨人歡心的話,隻有一句“不必怕”。
少女别過臉去:“我才不怕呢,誰怕誰小狗。”
顧青蓮存了心逗她,輕聲學着小狗叫:“汪汪,我怕行了吧。”
一邊笑着戲弄,指尖悄悄蹭上她腰間的軟肉,撫摸到她一顫一顫地心跳聲,壓低聲道:“你的心不會騙我。”
“那你的心呢?”她反問。
“我的心,”顧青蓮喃喃道,“我把一整顆心都給阿姐了。”
楊婉竹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尖:“哄人話張口便來,你還真是……真是……”
他接道:“真的太讨阿姐喜歡了。”
“呸。”
好在那邊正熱火朝天地讨論着他們的除魔衛道的偉業,沒人注意到陰影裡相互戲弄的兩個人。
山無名叼着一根草,碎發吹得飛揚,指着地圖上的一點說道:“我覺得這個地方可以作為我們的根據地!”
“不是你家根據地在忘川啊?
“忘川有誰在啊?”
“你想忘掉誰啊?”
好一個靈魂三問,把山無名徹底問得炸毛了,嘴裡叼着的草都斜到了天上:
“你們真是孤陋寡聞啊一個一個,忘川是四海八荒最有名的聖水。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們都能自立門戶了,怎麼就不能在忘川自立門戶了,總而言之咳咳,我投忘川一票!”
山無名心裡想的是,要是讓龍晴喝上一點忘川水,把水不深忘得幹淨,她心裡是不是就會有他的一點位置。
水不深這一潭死水,喜歡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這也算,助人為樂!
聽到忘川,楊婉竹來了些許興趣,倘若要小魔頭喝上一壺忘川水,把往世恩仇忘得幹幹淨淨,他也就不會一心成魔大殺四方了。
難得山無名這張狗嘴裡也能吐出這麼有質量的象牙,她雙目發光,舉手道:“我也投一票!”
山無名狐疑地看着她:“忘川有誰在啊?”
“……”楊婉竹:“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想去瞻仰瞻仰名勝古迹不可以嗎?”
二人各懷心思,水不深則考慮周到道:“山哥說得在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緝妖司定然會全面通緝楊姑娘和我們,但他們也決計不會想到,我們居然會在忘川安居。忘川水上有擺渡之船,通行也方便,便于我們日常的辦案,隻是有一點,孟婆作為忘川的看守,恐怕不會輕易收留我們。”
山無名:“孟婆啊,沒事,她忘得快,以她的記性保準每天見到我們都認為是第一天見到我們。”
水不深一愣,倒還真是這麼個理。
“現在,啟程忘川!”
紅日東升,為兩邊的密林渡上新鮮的金色,列車上的蟾蜍似乎聽累了他們毫無營養的讨論,眼皮子疲倦地耷拉着,而車上的一行人卻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
他們就像一支穿雲箭一般,學着後羿的孤勇,射向遙不可及的金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