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一愣,忽而轉頭,就見剛剛剛剛還正在使用技能恢複田地的棕熊仰起了頭,朝天長鳴。
嘶啞又尖銳,像是在痛苦鳴叫。
聽起來極為難受。
長嘯消弭,下一瞬,這隻體積微大的棕熊蓦然間垂直朝下。
落至地面,沉悶的聲音傳來,震得讓人發慌。
目睹此景的褚黎心下一驚,她幾乎憑本能地奔向棕熊。
奔至跟前,她伸手便将棕熊摟進了懷中。
那雙姣好的眸底被慌張取代,沾染着喜色的臉上寫滿了擔憂,環抱着棕熊的手間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顫意。
棕熊感受到褚黎的氣息,虛弱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随後又緩緩閉上,往她懷中縮了縮,鼻尖呼哧呼哧,喉嚨出也響起一抹尤為不适地輕吟聲。
越是如此,褚黎越是心急如焚。
這會兒她不知道棕熊到底是因為什麼變得如此虛弱,也想不出什麼别的好法子,隻能往後傾着身子讓棕熊躺着舒服些。
蓦然間,斜落下的陽光被人遮住,一重陰影落下。
尤承則抱着兩隻治愈系的靈寵停頓在她的身旁,半蹲下身子,悠悠的視線打量着棕熊的狀況。
懷裡的垂耳兔感應到棕熊的虛弱和主人焦急,一反睡眼惺忪的常态,從大耳朵中探出眼,前爪扒拉了一下尤承則的手臂。
下一瞬,它自己跳了下來,小巧的步子快步跳到了棕熊的掌心之處。
它的鼻尖在毛發間嗅了嗅,順勢趴下來縮成一團。
頃刻間,暖黃色的光芒似如驕陽一般将棕熊全然籠罩,纏着棕光圈從腕一路向上,随後至心髒處消散開來。
幾次來回之後,垂耳兔才慵懶地從棕熊身上擡起頭,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後,又跳了下來,徑直跳進了尤承則米色大衣的口袋裡。
沒片刻,方才正難受的棕熊緩緩睜開了眸子。
見狀,褚黎松了一口氣。
她擡手摸了摸棕熊毛絨絨的腦袋,輕聲說道:“下次不舒服可不能硬撐着,可真是吓壞我了。”
棕熊感受到她的擔憂,用臉蛋蹭了蹭他的掌心。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将垂在另一側的手伸了出來。
褚黎瞧了一眼,一隻裝滿了透明液體的玻璃瓶出現在她的眼前。
在陽光的映射之下,液體泛着層亮光,讓人挪不開眼。
褚黎皺眉,心下疑惑。
須臾,就見尤承則接過玻璃瓶,擰開來,湊近到鼻子處一聞。
褚黎大驚。
悶葫蘆怎麼回事!
每次幹什麼事情總是不計後果,萬一這東西有毒怎麼辦,她雖然有靈寵幫忙,但不代表是萬能藥,什麼也能救啊!
“農藥。”
聽到尤承則的解答,褚黎愣了會兒,急忙拿過玻璃瓶,也湊近到鼻尖處嗅了嗅。
刺鼻又熟悉的氣體撲面而來。
确實是農藥。
還好不是什麼一聞就毒發身亡的氣體。
她松了口氣。
想着剛剛自己的大驚小怪的态度,褚黎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看向尤承則懷裡的棕熊。
她翻出兜裡的糖果,撕了一塊往靈寵嘴裡送,說道:“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給我啦。”
說完,她便起了身。
轉頭看去,借着斜陽,褚黎精準地找到了為首的慕峪。
她深吸了口氣,朝着女孩走去。
慕峪和這群難民太久的磨難,對于再次恢複新生的家園,他們難得展現出了久違的喜悅與激動,全然不知褚黎這邊兒發生了什麼事。
褚黎理解他們的心情,她沒有過多的計較,相反,她真心希望這群人能夠平安無事下去。
“慕峪。”
褚黎輕聲喚道。
見面前的女孩偏頭看過來,她才将手裡的玻璃瓶遞了過去,說:“這是防病蟲害的農藥,希望能幫到你們。”
這劑農藥出乎慕峪的意料,她怔怔接過,愛惜地摩挲着瓶身,目光灼灼地落在透明液體上。
好半晌,那兩雙眸子突然泛紅。
“謝謝你。”
慕峪的聲音帶着些哽咽。
下一瞬,慕峪竟垂下頭,徑直跪了下來。
這動作一出,她身後的難民也看了過來。這群人像是被人奪了舍,也紛紛跪下。
沒幾秒,整個田埂上都響起了他們的道謝聲,震耳欲聾。
褚黎愣了好一會兒。
雖然說她平時是挺愛說大話或者白日做夢當英雄,但眼下看着這群人這麼大架勢地和自己道謝,她莫名地不好意思了起來。
于是乎她擺了擺手,立刻去扶為首的慕峪起來。
“不用這樣,我也沒想到能幫這麼多。”褚黎頓了頓,“問題現在也已經解決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能讓我見見鎮長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