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剛才的話了嗎?”蝙蝠俠問。
瘋帽匠瘋狂點頭,蝙蝠俠松開手,任由他摔倒在地、陷入昏迷。
“結束了,蝙蝠俠。”見狀,阿迦娜也松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原理是怎麼回事,但他這次沒能控制住你。我希望你也别被自己的怒氣控制了。”
他殺氣騰騰地轉過身,雙手血迹斑斑。顯然蝙蝠俠怒氣未消,但他遏制住了情緒,沒讓自己走向失控。
蝙蝠俠快步走向雙面人,一腳踩在雙面人的胸膛上:“他在哪裡?!”
雙面人置若罔聞,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格鬥中:“我可不信所謂的‘羅賓已死’的傳言,蝙蝠。你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你隻會讓那些親近的人生不如死,絕不會讓他們死去。”
“小醜在哪裡?!”
蝙蝠俠不是說自己殺了小醜嗎?為什麼現在又逼問他在哪?阿迦娜皺起眉頭。
“誰知道呢,既然你這麼明察秋毫,就自己去找小醜吧。”雙面人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你想殺我嗎,蝙蝠俠?你沒有殺掉瘋帽匠,真可惜。或許你可以殺了我來解氣呢?我已經痊愈了,我不用再去阿卡姆,法律會同意你判我死刑的。”
“你從未痊愈過,丹特。”蝙蝠俠說,“如果泰奇真的催眠了你,那隻能說明哈維·丹特徹底離開了,和我說話的一直都是雙面人。”
他将雙面人打暈在地。
他轉動着手腕,看了雙面人好一會,才轉身面對阿迦娜。
自從提起羅賓,他就跟瘋了似的,說話也颠三倒四、毫無邏輯,阿迦娜心想,如果他這時候毫無理由地揍我兩拳,我不會感到意外。阿迦娜雙手環胸,做出防禦性的姿勢。
當然,如果他真的對她起了殺心,她完全可以再一次停止時間,給他的下巴或是其他地方來一槍。但阿迦娜不想殺好人——盡管“好人”這個定義在她這裡已相當模糊。以前打仗的時候,決定他人生死的原則很簡單:和她站在同一陣營的是好人,需要保護;和她站在對立陣營的是壞人,需要殺死。而現在呢?她不知道。不再有陣營,不再有對立,看起來很好的人會展現出自己的貪欲,看起來很壞的人也會表現出同理心。世界不再是非黑即白的,人性重新回到了灰色領域,她分不清。
至于蝙蝠俠,他是好人嗎?毋庸置疑。他懲處罪犯,民衆視他為希望,GCPD給予他信任,他是這座城市的守護神。
但他也有可能是個壞人。阿迦娜知道哥譚裡有一種說法——有些人認為蝙蝠俠是罪犯的催化劑,他提高了籌碼,為了打倒他,其他人的犯罪手法越來越極端,對哥譚的危害也越來越嚴重。蝙蝠俠并不是這座城市需要的東西。
好在阿迦娜的胡思亂想并沒有與現實接軌,蝙蝠俠沒有動手,隻是平靜地開口:“瘋帽匠和雙面人的手下想在自來水廠裡倒入服從藥劑,夜翼已經阻止了他們。事實上,他們的産量并不多,即便倒進去,也無法完全控制城市。戈登也帶着警察抵達劇場門口,孩子們安全了。”
聽見蝙蝠俠的話,籠子裡的女孩們發出勝利的歡呼。
“看來我們大獲全勝了。”看來他還能正常溝通,阿迦娜臉上挂起笑容,她打開籠子,蹲下身體,和孩子們的視線持平,“你們是清醒的嗎?他們有沒有給你們喝下什麼藥水?”
“我不知道什麼藥水,但今天這幾個進來的人都不太清醒,不願意和我們一起玩。我們這些早早被抓進來的就不一樣,很聰明,也從不說夢話。”第一個走出來的小女孩積極回應道,她崇拜地盯着蝙蝠俠,“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蝙蝠俠?我和我媽媽都是你的粉絲。媽媽買了很多印着你的圖案的周邊,她說你需要這些錢改進裝備,但我覺得她被騙了。你真的靠那些賺錢嗎?”
抓了一晚上的精神病還要哄孩子?當義警也太辛苦了,阿迦娜想幫蝙蝠俠打個圓場:“或許下次……”
“沒關系。”蝙蝠俠打斷她,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還在平複剛才的怒火,“誰想要簽名?但首先,我要送你們回到家長的身邊。”
此話一出,孩子們立刻烏泱泱地湧了上來。阿迦娜被擠出了人群之外,她原地觀望了一會——蝙蝠俠身上的戾氣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待孩童的溫柔。對一個剛剛失去羅賓的人來說,面對其他孩子是一種治愈呢?還是一種酷刑?她不想深究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不想深究蝙蝠俠的任何東西。這個人身上的能量太沉重了,她一點都不想了解。
懂得退場是演員的基礎,阿迦娜悄悄走到後台,看向窗外。太陽尚未升起,但天色已經蒙蒙亮,大雨的陣勢也小了很多。劇場外肯定圍滿了記者,不過運送道具的後門很偏僻,應該不會有人。她可以走那裡回家。
這不算一個圓滿的夜晚,但她已經親自經曆了一遍,精确地掌握了哥譚今夜的所有動向。她清晰地看到了每個環節,不會再有任何纰漏與差錯。
阿迦娜看着手中的塔羅牌,落淚的母狼懷抱水瓶,站在一具白骨面前。
狼之子牌。
是時候重來一遍,救下朱麗葉了。
她穿過陰冷的後勤通道,獨自離開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