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現在還懷着你的孩子。”賈琈隻覺得三觀都被震碎了,忍着反胃道,“即便你同她沒了感情,不在乎她大着肚子,如今國孝,有爵之家一年不得筵宴音樂;伯父去世,家孝三月不得嫁娶;未經嫂子同意,停妻再娶;未經父母之命,背親私娶。這四項罪過你皆不知?”
賈琏聽他說這些,也不在乎:“隻要弟弟你幫我瞞着,待生了兒子,老太太老爺太太沒有不同意的。”
賈琈知道時代留下的印記在既得利益者身上最難除去,也放棄了勸說的心思,威脅道:“嫂子現在還懷着孩子,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若你還沒解決,我就把東西教給老太太。”
見他有些怕但還是不在意,又道:“我知道那尤二姐是有婚約的,若是老太太知道,絕不會許她進門。”
賈琏這才慌了,賭咒發誓說自己會給錢讓尤二姐再嫁。
賈琈隻覺得身心俱疲,不再理他,自回了園内。
沒想到第二天,就聽到賈琏有事要去平安州的消息,賈琏還特地給賈琈寫了信,說自己是去辦正事,讓賈琈别着急,自己定會解決這些。
賈琈不想再管這些破事,但鳳姐确實對自己很不錯,便起身去了鳳姐那。
才剛到,便見旺兒低眉順眼出去,賈琈心内一沉,估計鳳姐已經知道了,但還是進了門。
屋内隻有平兒和鳳姐在,兩人先前似在說話,聽小丫頭說他來了,忙起身欲迎。
“嫂嫂坐着吧。”賈琈扶她坐下。
“今日怎麼有空來?”鳳姐笑道,又叫平兒,“去看看那些小蹄子,倒個茶要這麼久?”
平兒忙退出去,賈琈道:“嫂嫂本事不差,娘家也有勢力,有沒有想過和離?”
鳳姐被他吓一跳,忙推開窗四處看了看,道:“你今日怎麼了,說這些瘋話,哪有小叔子勸嫂子和離的。”
賈琈并不緊張,慢條斯理說道:“嫂子已經知道了吧。”
鳳姐沉默一會,歎道:“知道又能怎樣,我如今大着肚子,還能像之前那般同他打起來不成?且大夫說我這胎艱難,日後恐難有孕,若還是個女兒……”
說着,怕他再提和離的事,笑道:“你放心,我會好生把她迎進來當妹妹看待的。”
賈琈看她臉上虛假的笑容,心想你會當妹妹看就有鬼了,那尤二進門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搓磨呢。
但看着她因懷孕浮腫的四肢、蠟黃的臉色,一點沒有當年神妃仙子的風采,歎道:“你要報複也行,但這事罪該萬死的是我哥,嫂嫂使什麼手段都好,别害了旁人性命牽連自己,也别放過我哥。”
鳳姐哪還能聽進去,笑着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有子萬事足,日後在後宅好生養兩個孩子就夠了。”
賈琈歎了口氣,起身告辭:“嫂嫂知道永昌公主的性子,若嫂嫂要和離,她不會不幫忙。”
說罷,轉身出了門,看着萬裡無雲的藍天被高高的院牆切割開,賈琈覺得透不過氣。
一徑來到蘅蕪苑,寶钗早同永昌公主開了風扇店,這些日子生意最好,再加上晴雯和馮念念又設計了新的服裝花樣,兩人不會做生意,開店也得寶钗操持。
湘雲則是在這自由多了,早上練了武,現在抱着兵書啃。
所以賈琈來了也沒人理他,他也習慣了,自找了張躺椅睡在樹下。
聽着她們小聲商談的聲音,吹着風扇,世界好像又美好了起來,賈琈不由放松下來,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火紅的晚霞已經鋪滿了天邊。
賈琈覺得心安又懶散,想多躺一會,就聽湘雲在旁笑道:“三哥哥也太能睡了,這麼些人來來去去你都不醒。”
“下次考試是明年八月,我忙了這麼長時間歇會怎麼了。”賈琈伸了個懶腰接着躺。
湘雲笑着來拉他:“榜都沒貼,你就知道自己考上了?”
“你不信我也得信珠大哥和林姑父啊。”賈琈賴着不起,“再不濟我也是被你林姐姐逼着用過功的。”
“厚臉皮。”湘雲見拉不動他,啐了一聲,朝内喊寶钗,“寶姐姐你看他,還賴着不起。”
寶钗笑着出來道:“快起來吧,還要去同老太太請安呢。”
賈琈隻得起來,看湘雲小人得志的樣子,把她頭發揉亂就跑。
湘雲一邊追着要打,一邊向寶钗告狀。
幾人鬧着跑了出來,又去潇湘館重新梳了頭,方去賈母院裡請安。
又過幾日,聽說鳳姐親去請尤二姐,被潑辣的尤三姐趕了出來,但她沒放棄,待尤三姐同柳湘蓮成親後,又去了幾次。
賈琈知道她鐵了心要做這事,有些頭疼,不讓她撒氣不好,讓她撒氣又怕弄出人命,仔細想了想,讓人去叫了引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