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兢渾身一僵,好半晌才雙膝跪地叩首,喃喃道“下官明白了,這就去命人安排。”
“去吧。”趙棠随意擺手,“本宮便在這裡等着大人的消息。”
李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隻是一恍神人便在外面了。
“大人。”
“大人?”
楊師爺見狀多喊了幾聲。
“何……何事?”一個激靈,李兢回神。
“接下來要如何安排,還請大人示下。”方才李兢拒絕的話還未說出時楊師爺試圖阻攔,可惜未果。
他與李縣令共事多年,自然知道李縣令對現如今流傳開的新學多有涉獵,也有自己的想法,可這皇家得人豈是你說怎樣便怎樣的,他們是天底下最不講規矩的人。
李縣令心中有些不滿,怨道“還能如何,着人安排去吧,”說着搖搖頭負手離去留下一句“公主理政。”
楊師爺看着李縣令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命人安排升堂事宜。
縣衙中布置與平日裡看起來相差無幾,隻不過明鏡高懸匾額下坐着的人卻換了。
李大楚被左右制住帶進正堂,耳邊是三班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敲擊地面的聲音,李大楚口中的冤枉在堂威之下在嘴邊湮滅。
還沒等他看清楚情況便被人一腳踹在膝蓋窩,一瞬間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趙棠冷眼看着卻也不開口,隻是示意坐在下首側身對着她的李縣令開始。
昔日李兢坐在匾額之下審訊時自覺威風八面,而今低了一頭,心中多有不忿,語氣上難免帶了些“堂下何人,速速報上姓名。”極尋常的一句話叫他說的好似催命一般。
李大楚此刻全無在蘇家門口帶着一群潑皮耍無賴時的威風凜凜,十分的老實,“草民,草民李大楚拜見縣太爺。”
蘇家贅婿的身份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但很多時候助長了李大楚莫名的氣焰和底氣。比如說面對一縣之長時能夠有些底氣。
失去了蘇家贅婿身份的李大楚不過是個升鬥小民,從骨子裡懼怕當官的,像個鹌鹑一樣,不敢多做一個多餘的動作。
李兢将驚堂木一拍,駭的李大楚又是一抖。
“有人狀告李大楚投毒殺妻,謀人錢财可屬實?”
李大楚大驚。
“哪個小王八犢子在大人面前胡說。”李大楚市井小民,一時情急有些口不擇言。
李兢手中的驚堂木再次落下,“衙門豈容放肆,你且說有還是沒有?”
李大楚怎麼肯認,将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草民沒有啊大人,還請大人明鑒啊大人。”
說着在地上挪了幾步,竟是想要靠近李兢。
站在一旁的三班衙役也不是吃幹飯的,一見他的動作,眼疾手快的一闆子拍向李大楚将人制住,“老實點。”
李大楚吃痛被迫停在原地老老實實的動彈不得。
即便是這樣他還不忘為自己叫屈喊冤。
他不肯說實話衙門裡自然有法子叫他開口,還沒等李兢命人上刑,人群中的蘇明珠穿過人牆擠到了前面。
李大楚聽到身後的躁動扭頭一看與蘇明珠對上眼,大喜“明珠,蘇明珠你快跟大人說我沒有下毒害人,也沒有謀蘇家的錢财。”仿佛是忘了蘇明珠在榻上昏迷多日,也忘了昨晚的口不擇言。
蘇明珠卻是看也不看他,徑直朝前走,可沒走兩步便被攔在外面。站在角落裡的蘇珏見狀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又生生頓住。
蘇明珠的突然出現不在蘇珏的計劃之中,她偏首看向了趙棠。這麼些日子的相處蘇珏俨然是将趙棠當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在蘇珏看向趙棠的那一刻趙棠也看向了蘇珏。
目光交彙的一瞬間蘇珏放下了懸着的心,沉下心看向門外的蘇明珠。
攔着蘇明珠的左右衙役喝道“何人擅闖。”說着就要伸手抓蘇明珠入内。
趙棠輕咳一聲,聲音不大不小下方的李兢恰好能聽見。
李兢聞音知雅意擡聲道:“住手,上堂前來。”前一句制止衙役的動作下一句說給蘇明珠。
面前的人不再阻攔蘇明珠接着朝前走。
不等蘇明珠開口李兢便一拍驚堂木問道“堂下何人擅闖,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