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醒來,閉着眼睛,假寐,一動不動,晚上做了那麼羞恥的夢,她該怎麼面對許玉啊!
肯定會臉紅的,許玉要是問起來,她怎麼回答呀?
難道如實說,昨天晚上夢見他親她了,而且是舌吻,還把她親得都沒力氣了嗎?
不要啊,好羞恥,但她又不擅長撒謊啊。
許玉撲在床的另一邊,看着眼睫顫顫但試圖裝睡的林歲,臉紅得跟個番茄一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許玉壞壞地輕輕戳了戳林歲的臉頰,“太陽都曬屁股啦,醒了,就起床啦。”
林歲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許玉呢?
她繼續裝作沒醒,被打擾睡覺似的,打開許玉的手,翻過身去。
“再不醒?那我親你啦?”許玉在林歲的耳朵上輕語。
他的氣息像胃裡的破繭而出的蝴蝶停在耳廓,溫熱濕潤的低語在鼓膜上振動,每個音節都震得林歲心跳不止,耳道發麻。
林歲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睜眼,許玉看她這倔強的樣子,輕輕吻了她的額頭,“早安吻。”
林歲呼吸加重,她感覺皮膚下藏着一簇火苗,每一次心跳都讓溫度上升,連鼻梁都透出淡淡的粉色,仿佛她的皮膚裡揉碎了三月的桃花。
“歲歲,你的臉更紅了,你還不醒嗎?”許玉的笑意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在他的眼底蔓延開,“再不醒,我隻能繼續親,親到你醒來了。”
林歲裝作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嘴硬地說:“什麼啊,我現在才醒。”
“那,歲歲的臉怎麼這麼紅啊?”許玉才不放棄,窮追不舍地問。
林歲用雙臂擋住自己通紅的臉,留一雙水潤的眼睛,理不直氣也壯地說:“才沒有,就像我把龍鳳看成鴛鴦一樣,你看錯了。”
他要是說他沒看錯,那就是承認他繡的蓋頭醜了。
“我昨日繡得蓋頭就是醜,為夫知道,謝謝娘子包容我呀。”許玉竟然直接承認了。
許玉從背後拿出一張新蓋頭,蓋頭的邊緣用金絲鎖邊,每一針都緊貼着綢緞的紋理,無一毛刺。
蓋頭正中,一條金龍騰雲吐珠,光線稍動,便粼粼閃爍,鳳凰羽尾展開,細小的珍珠綴着每一根翎毛,象征百子千孫。
“昨夜重新縫制的,我的新娘怎麼能蓋着那麼醜的蓋頭出嫁?”許玉的聲音像炸開的彈珠,在林歲的耳邊。
林歲眼眶一熱,垂着眼睫,咬住下唇,緊緊抱住許玉,不讓他察覺到異樣。
她的眼睛裡卻還是不斷湧出淚珠,順着臉頰滑落,在下巴懸停片刻,砸在許玉的肩膀上。
許玉慌忙用袖口替林歲擦去眼淚,袖口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痕。
“相公,你痛不痛啊?”林歲制止許玉擦眼淚的動作,捧着他的手,聲音哽咽發抖,眼淚無聲地流下,“其實那個醜醜的蓋頭,我也……喜歡,你不用……不用再為我繡一張。”
“你值得最好的。”許玉的額頭抵着林歲的額頭,抹去她的淚水,“不疼,别哭。”
“你這樣哭,我才疼,心疼。”許玉貼着耳朵說,氣息拂過皮膚。
“油嘴滑舌。”林歲忍不住笑起來,臉上還挂着眼淚鼻涕。
“都哭成小花貓了。”早已準備好的熱水已經涼了,成溫水了。
太陽升起,許玉現在還在,已經消耗了他的精力,做不到換一盆熱水,隻能勉強地用這溫水替林歲潔面。
許玉細心仔細地林歲擦幹眼淚鼻涕,動作輕柔,還端來一杯水,溫度适當,為哭過的林歲補水。
林歲喝完水,低着頭,掩蓋住又紅了的臉,閉眼視死如歸,坦白地說:“我臉紅是因為……因為在夢中夢見你親我了。”
“而且很激烈,伸舌頭了……”林歲幾乎要變成鴕鳥,埋到自己的鎖骨裡,到後面聲音細如蚊子。
許玉也沒想到歲歲這麼誠實,連伸舌頭也說了,低沉地笑了兩聲,擡起歲歲的臉,“歲歲,不必害羞,昨夜我也夢見你了。”
昨夜,許玉特意進入林歲的夢鄉,特意回到那個時候,特意改變了事情的發展,把林歲親到缺氧。
今早,他還明知故問,壞兮兮地挑逗林歲,逼她說出夢中做了什麼,然後故作君子地說出,昨夜他也夢見她了,告訴她不必羞恥。
其實,都是他。
“說不定,我們做得是同一個夢呢?在夢中吻你的是同床共枕的我,在做夢的我。”許玉别有意味地說。
林歲想到在夢中舌吻的是真正的許玉,面前的許玉,又要變成鴕鳥了。
許玉率先貼上她的唇,像試探一杯水的溫度,他們的吻如春夜的細雨,濕潤而綿長,直到林歲微微張開嘴,他才緩慢地加深這個吻。
舌頭偶爾相碰,如同花瓣被風輕輕吹動,林歲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
一吻畢,林歲依舊被親得氣喘籲籲。
“多親親,就免疫了。”許玉頂着那張光明偉正的臉,頗有道理地說。
亂七八糟的道理……
林歲琥珀色的瞳孔像受驚般的小鹿般顫抖,濃密的睫毛在泛紅的臉頰下,投下一片陰影,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
許玉又貼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歲歲,這次,你又忘記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