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的臉頰上露出淺淺的酒窩，謙虛道：“不光是我的功勞，還是大家的功勞，是大家一起努力才解決的，我其實沒怎麼出力啦。”

此話一出，許玉又不爽了，他看不得林歲謙讓，要不是林歲，他懶得管這檔子事，而且歲歲毋庸置疑出了主力。

雲懷長久地凝視着林歲，下眼睑浮現出兩道淺淺的卧蠶，他張了張嘴，舌尖抵住上颚，像是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隻呼出一口氣。

他清了清嗓子，可再開口時，聲音低啞得不像自己：“嗯。”

林歲的頭會不自覺地偏一點，像調整天線接收信号。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有緣自會相見，我會挂念你的。”林歲眉眼彎彎，琥珀色的瞳孔裡照映出雲懷的不舍。

許玉内心：沒有緣分，不會再見。

如果有機會相見，許玉一定不會讓這個可能成真，這也算一種沒有緣分。

光線透過窗戶斜斜照進來，把雲懷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不願離開。

林歲虛虛地擁抱雲懷一下，“後會有期。”

雲懷的雙臂也在她背後環出一個空心的圓，手掌始終懸着，像在擁抱一團易碎的霧氣。

許玉的目光死死釘在那人的手，眼睫低垂，嘴角卻繃成一條鋒利的線。

快松開！

快松開！

林歲對你擁抱，純屬是禮貌，你個不要臉的，還真抱上了 ，盡管隻是一個虛虛的擁抱，許玉也忍不了。

在雙标的許玉心裡，林歲永遠沒有錯，都是别人的錯。

短暫的擁抱結束，林歲轉身就準備離開，“再見。”

許玉：終于松開了。

雲懷的目光像是黏在她身上，想多看一秒，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出聲道：“等等。”

“怎麼了？”林歲帶着點疑惑看着雲懷。

雲懷深吸一口氣，直視她的眼睛。

光線穿透窗戶，塵埃在光束裡緩慢漂浮，像被按了慢放鍵。

當四目相對的瞬間，雲懷的眸子泛起漣漪，眼尾微微下垂後，又迅速揚起，像鳥兒撲棱起翅膀。

他突然說，語速很快，像怕自己反悔，“歲歲，我……我心悅于你，不是朋友之間的那種，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歡。”

“第一次見面，我就對你一見鐘情，每次和你聊天，我都特别開心，甚至無意識地眼神跟随着你。”

“你笑，我看着便心生歡喜，也笑了。”雲懷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個字幾乎被心跳聲淹沒。

她愣住，瞳孔微微擴大，沒料到這些話會在此刻降臨。

就在下一個拐角的許玉，聽完這些話，忽然扯出一個笑，可眉梢沒動，眼底更沒溫度。

許玉捏着窗欄的手越收越緊，骨節凸起，青筋隐約浮現。

沉默的三秒鐘裡，雲懷數完了此生最漫長的心跳，他背在身後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

感情遲鈍的林歲，從來沒想過雲懷喜歡她，她對雲懷也沒有男女之情。

林歲努力地組織措辭，既能态度明确，避免讓對方誤解還有機會，打消雲懷的念頭，又能溫和，不傷害對方，尊重他的心意。

雲懷知道林歲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分别前，雲懷害怕林歲會忘了自己。

“歲歲，不用感到有壓力，也不需要現在就回答我。”雲懷聲音依然輕柔，但目光紋絲不動，“我不會因為你拒絕我，我就不再喜歡你。”

許玉：裝貨。

許玉：嘴上說着不要有壓力，不要有負擔，其實這不就是變相地施加壓力。

呵呵，心機男。

林·拒絕過很多人，甚至不記得他們·歲，本來沒有壓力，現在直接壓力山大了，牢牢地記住雲懷了。

林歲啞口無言，嘴唇徒勞地開合兩次，最終沒吐出一個有效音節。

看着身體僵硬的歲歲，雲懷被逗笑了，他嘴角極快地揚了一下，迅速恢複平靜，用輕快的語氣地吐出兩字，“去吧。”

林歲這才像個聽從指令的木偶，同手同腳地離開，松了口氣。

但歲歲這口氣松早了，還有“正宮娘娘”許玉在等着她，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