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經常遇到這樣尖銳的問題，導演念出這句話時臉色不變，語氣平常地叙述這個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舒甯和夏狸也都看向餘添添。

餘添添和霍巧玲不合是圈内人衆皆知的，隻是沒人知道原因。

經過前段時間的熱搜，圈裡關于餘添添和霍巧玲之間的恩怨一時間議論紛紛。

她們也和很多人一樣，都在好奇餘添添的答案。

“炒作嗎？”餘添添淡淡笑了，笑容看起來缥缈易碎，她模棱兩可道，“如果一切真的隻是炒作就好了。”

如果她沒有被校園暴力，如果霍巧玲沒有盯上她，如果這一切隻是她為不擇手段上位的炒作就好了。

别人信不信暫且不說，但一看到餘添添的反應舒甯就知道是真的。

說實話她其實挺驚訝這件事情是真的。

因為如果餘添添真是被霍巧玲校園暴力的話，要有多大的傷疤，才能被餘添添這樣不愛計較的人銘記多年。

練習生的時候她就知道，很多事情餘添添都看得很透，心态寬容大度地不像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

更像個抵達垂暮之年，即将要死去徹底要離開這個世界，因此對世界很包容很大度的老人。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

所以，很多事情都沒必要追究，沒必要計較，浪費時間又浪費心情。

因此，餘添添才會看起來很少有在意的事情。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望着打光燈下清冷耀眼的女人，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她下一秒就會因他們的粗手粗腳而受傷。

飯圈的那些粉絲說的沒錯，餘添添看起來很有故事感，破碎卻堅韌，柔軟的水眸充滿包容和力量感。

但餘添添這樣的人，一般聰明又能對自己舍得下狠勁。

所以，除了她自己從内部崩壞，沒人能徹底摧毀她。

餘添添從容彎唇，目光溫和疏離:“還有時間嗎？”

“啊！有！還能問最後一個問題。”

導演回過神，看到問題後，他松了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手有些抖，咽了口唾沫也沒法壓下逐漸加速的心跳。

“餘添添同學，最近看你過得很好，所以，忘了被你害的那個女孩嗎？”

評論的人大概是個很溫柔又很冷漠的人，說話時溫柔體貼，卻帶着教養無法遮掩的惡意和怨恨。

啊。

還是沒忍住。

病房外人來人往，隐隐能聽到各種哀嚎聲。男人靠着門，絲毫外面不受影響，目光殘忍溫柔地垂眸。

手機裡的餘添添依舊笑着，似乎并不怕被網友攻擊網暴，就好像哪怕是深陷輿論壓力的中心她也能從容自若。

“我清清白白。”

“我沒有害過任何人。”

兩句話被女人說的堅定又充滿力量感，然後再經過手機傳入他的耳裡。

男人聽得很清楚，手機被他攥的咯吱直響。

他看着病床上難得陷入沉睡的女人，再想到害得她落得如今這個地步的罪人。男人臉上的冷靜瞬間裂出一個猙獰的裂痕，濃稠的恨意幾乎快要化為實質。

“安安，既然她忘了，那我們就讓她想起來好不好？”

男人伸手理了理女人淩亂枯草似的長發，她那樣無辜那樣天真的一個女孩，如今卻隻能被困在這個病房。

而傷害她的兩個罪人現在不僅沒有惡報，還一個過得比一個過得好。

所以他再也沒辦法克制冷靜了。

那就再加大劑量吧。

他就不行餘添添能躲掉第二次。

男人目光憐愛地在輕輕給女人蓋好被子，看起來無比溫柔。

門剛被關上，本該昏睡的女人縮進了被子裡，然後整個人縮成一團陷在黑暗裡。

不一會兒，輕而細的抽泣聲斷斷續續地在空蕩溫暖的病房裡響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添添。”

真的很對不起。

可她沒有勇氣說出真相。

六年過去，她依舊是那個自私懦弱的膽小鬼。

或許是回答的速度較快，隻有餘添添是四個問題，其他三人都是三個問題。

和其他三個還要斟酌語言不同，餘添添甚至不用怎麼思考。

因為她早就預想過，如果遇到這樣的問題，她該怎樣回答。

結束後，餘添添像是沒受那些問題的影響，神情和語氣都很平常。

反而是林能一副護犢子的樣子，怒氣沖沖地去找導演算賬。

導演戰戰兢兢地看着林能:“是粉絲提的，我也沒有……”

林能才不信:“放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