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又燃起希望,“你有辦法?”
阿蘿點撥了他幾招跟蹤技巧,最後說:“你再試試。”
袁成依然覺得不穩妥,“我要是他,發現有人跟蹤,肯定提高警惕,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得先把人轉走吧。”
他仔仔細細地盤了一遍,說,“我覺得那人估計根本不在那兒,不然我這行動是不是進行得太順利?”
阿蘿面無表情,“所以呢?”
所以,他覺得他們得兵分兩路。
阿蘿關掉電視,眼神幽幽,袁成被她盯得心裡發毛,“怎麼?反正店也不開,你每天在家無所事事,就幫個忙呗。”
“原來你真的不蠢。”阿蘿留下這麼一句話,關掉平闆,回房睡覺。
袁成喜滋滋地,“那你到底幫不幫忙。還誇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于是在袁成被大路發現的第二天,阿蘿也跟着過去,她跟的是袁成,然後發現一些挺有意思的事情。
大路這人是個香饽饽,身邊竟然有四撥人在監視他。
“除了我,還有誰?”袁成問,他一波都沒發現。
“我,阿鬼、還有一撥,應該是警察。”阿蘿說。
“我和阿鬼不就是同一波人。”都是魯慶派出的人手。
阿蘿搖搖頭,“你們不是同一撥。”
袁成恍然醒悟,魯慶這孫子信不過他,或者是拿他在前面當煙霧彈,隐藏真正的阿鬼,找到他們想要找的人的真正藏身地點。
大路也隻是放出來的煙霧彈,真正的重頭戲在與大路聯絡的人身上。
每天大路在不同的地方,無論是餐廳,洗腳城,棋牌室,都有同一個人跟他接觸過,阿蘿就跟着這人來到那個叫做麗發的旅館。
然後發現麗發旅館每到用餐的時間,就會有一個女服務員從後門出去,走二十分鐘的路程到一個居民樓。
阿蘿推測,恐怕真正魯慶要找的人就藏在這裡。
果然,雖然阿鬼他們比她慢一拍,也于行動前一天摸到這裡。
“魯慶花那麼大功夫查到大路這麼關鍵的人物,為何偏偏要用你。”阿蘿鄙夷的眼神能在袁成身上燒個洞出來。
為什麼?因為魯慶多疑,怕查出來的線索是别人用來釣魚的,所以讓他這個愣頭青去碰釘子,故意賣破綻。
他做兩手準備,如果大路這條線是真的,那就讓袁成打頭陣,即便他被發現也不打緊,後面有補位的。
“果然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還好老子聰明,沒上他的當。”袁成憤憤,行動當天稱病根本沒去,而是跟着阿蘿來到這兒。
一個破旅館。
看上去破舊,規模倒是挺大的,應該是十幾年前的老式旅館。
他們都沒去正門,而是在後面巷子裡的牆上待着。
阿蘿左腿伸在牆上,右腿踩着堆疊的家具,别人搬家不要的東西放在這兒也沒人清理,袁成則是踩着木箱,雙手搭在牆頭,看着酒店後門。
蹲半天除了打掃衛生的阿姨出來扔垃圾,也沒啥動靜。
袁成有點蹲不住,也不知道魯慶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找到他們想要的人沒?
不停換着支撐的腿,也沒個人說話,蹲守太無聊。
“阿蘿,你這次怎麼願意主動幫我?”
按照他們提前定好的協議,阿蘿隻在袁成有危險的時候出手就行,其他時候不會幹預他的任何行為。
這回,阿蘿願意幫忙,他還挺意外的。
“早點結束,早點了結。”阿蘿眼睛一直盯着後門,說。
隻要袁成的事情辦完,她就可以離開。
“那你有想過去哪兒嗎?”袁成幹脆坐下來,矮了女孩一截,微仰着頭看她,額頭上的疤痕被劉海擋着,皮膚白皙,眼神堅毅。
阿蘿在做事的時候格外認真,在超市裡碼貨也是這幅表情,仿佛整個世界隻有她和貨架,再裝不進其他。
“其實,等此事了結,你留下來呗。”袁成說道,還帶點不好意思,“你看,我奶奶那麼喜歡你,我們家人少,不差你一雙筷子,你年紀不小了,到時候讓奶奶給你相個親,從我家嫁出去,要是他敢欺負你,我就給你出頭。”
袁成頓了頓,自己也覺得阿蘿能被欺負這事兒不太可能,幹笑兩聲。
他展望的這幅未來景象蠻美好的。
阿蘿有一瞬間的晃神,“你不趕我走?”
她剛來的時候,袁成意見可大了,從來沒放棄過轟走她。
“我們不都一家人了嗎?”
袁成摸摸鼻子,“沒真想趕你走,那都逗你的,你一聲不吭,連句話都不說,多悶啊,奶奶說怕你悶出病來,讓我給你放松放松。”
一個女孩,孤苦伶仃,他哪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
阿蘿垂眼,“等你能活下來再說大話吧。”
袁成不懂她為什麼總那麼悲觀,“你到底得罪誰了?跟我說說呗,别隻吓我,說點具體的,讓我有心理準備。”
阿蘿心神回到酒店後門,“你隻要知道,我們不在一個世界就行了。”
“怎麼就不在一個世界,那我們倆現在是在哪兒?”袁成不滿,手撐着水泥地,站起來要争論。
“來了。”阿蘿輕聲說。
袁成立馬閉嘴。
後門處一個穿着藍色T恤,牛仔褲的女孩提着一個袋子走出來。
“走。”
阿蘿躍下牆頭,示意袁成跟上。
“哎,等等我。”袁成小心翼翼地下來,一會的功夫,阿蘿就快消失在巷口。
這麼快,也不知道等等我,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似的?要都跟你一樣,我還用得着請你來做保镖?
袁成心中不停腹诽,一邊用力地跟上去。
阿蘿突然回頭,袁成還以為自己的吐槽被發現了,他明明是在心裡說的。
“動靜小點。”
這是嫌棄他。
“那你慢點,我跟不上。”袁成說。
阿蘿皺眉,她已經很慢了。
不過那女孩也就是平時走路的速度,阿蘿沒有直接跟着她,而是選擇隔着兩條巷子的距離。
“這都看不到人,你怎麼知道有沒有跟丢。”
阿蘿跟閑庭漫步似的,就在這迷宮一樣的巷子裡穿梭,每過五分鐘到十分鐘的時候就能遙遙地看見那個藍色T恤女孩的背影。
簡直神了。
袁成閉上嘴,他不再質疑任何問題,跟着大佬走準沒錯。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的樣子,女孩穿過那一片破舊的老房子,進去一條更舊的街道。
這裡還保持着八九十年代的建築,樓道狹窄,充滿着生活氣息。
小販們推着攤子将本就狹窄的街道占得隻能容下兩人通行的空間。
還是跟剛才一樣,他們隔着一棟房子,在平行的兩條巷子裡穿行。
然後在其中一個巷口,阿蘿右轉,跟在女孩後面,在一個修鞋的攤前停下來。
袁成餘光瞟着女孩,在她右轉的時候一個男人攔住她,然後一起走到底,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