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她還記得威斯克一把掀開垃圾桶的蓋子,記得自己怎樣掙紮逃跑,結果最後仍被威斯克抓住,用一塊沾了藥的手帕捂住了樂樂的嘴。
她當時試着屏住呼吸,但沒用,那種冰冷的東西仍舊順着鼻腔進入了她的身體,凍住她的思緒,把樂樂拖入最深沉的黑暗。
然後,她就在浣熊市的雨夜中醒來了,就像樂樂做過的許多個夢那樣,下個不停的雨、布滿喪屍的街道,還有遙不可及的R.P.D.标志。
隻除了這一次不是遙不可及,樂樂發現自己就躺在警局大鐵門裡的空地上,對面就是警局的正門。
“我在做夢。”樂樂一邊爬起來,一邊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我被威斯克綁架了,他把我拖進了一輛面包車裡。也許我現在還在車上。”
這個念頭足夠吓人,樂樂不由得緊緊抱住自己,然後濕淋淋地打了個噴嚏。
夢歸夢,真實感仍舊在線。樂樂看着自己的橙色毛衣背心和迷你短裙、長筒黑色絲襪,無語地搓了搓光裸的手臂,擡腳往警局裡走。
希望威斯克不在她夢裡。不過這是她的夢,真要見了威斯克,少說也得揍對方一頓。她被壞蛋追的時候可是躲子彈外加跳大樓,要不是威斯克打了她個措手不及,樂樂怎麼着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對方給放倒了。
雙開木頭門被樂樂緩緩推開,裡面不算暖和,但至少沒有冷雨劈頭蓋臉砸下來。樂樂感激地甩了甩身上的水,踩着高跟長筒靴往裡走——天殺的夢以及天殺的高跟鞋,她為什麼不能在夢裡穿一身防彈衣、手持沖鋒槍呢?
“有人嗎?”樂樂喊了一聲,沒看到喪屍,不過也沒看到活人,“有人在嗎?阿爾伯特·威斯克?有本事殺人你有本事滾出來啊!”
沒人回答我,警局大廳雖然燈火通明,但除了外面的風雨聲之外,唯一的聲音就是大廳上面高高的枝形吊燈在輕輕搖晃時發出的吱呀聲。
樂樂又打了個噴嚏,然後擡腳往裡走。這地方看起來像是經曆過什麼惡戰似的,擔架床、臨時屏風、裝滿髒紗布的大桶,還有急救箱之類的,這些東西堆得到處都是。右側原本有個門或者通道之類的,眼下被降下來的卷閘門擋住了,卷閘門上還貼了張紙,紙上寫有大字。
“不-要-進-來。”樂樂喃喃念着上面的字,然後她轉頭看向左手邊,那裡有個接待室,燈光更明亮一些,擺了兩排褐色皮沙發,不過看起來空無一人。
接待室的旁邊是辦公室,大門緊閉、黑燈瞎火。樂樂覺得越是光明的地方反倒越容易被出其不意的吓到,不如自己主動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搶先占據黑暗位置。
于是,她輕輕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蹑手蹑腳走了進去。她口袋裡有個迷你手電,樂樂悄悄打開并用手遮着光,打量着黑暗中的辦公室。
辦公室正中間是辦公桌,長長的兩溜,對面是更衣櫃之類的,擺了一排。左邊是和接待室相連的玻璃隔斷,燈光打到上面時的反射吓了樂樂一跳,她移開燈光,然後被辦公桌上面拉着的橫幅吸引了目光。
歡迎,裡昂
“看起來你順利畢業了,裡昂,希望你沒忘了我。”樂樂喃喃說道,聽着自己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裡回蕩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某種難以言喻的抓撓聲從辦公室斜對面傳來,隔着一道門,雖然聽不清楚,但樂樂之前在夢裡和舔食者相恨相殺了太久,聽着一點兒動靜都能察覺出對方的到來。她立刻屏住呼吸,一邊把光打過去一邊踮起腳尖往後退。
如果一定要和舔食者來場赤手空拳的遭遇戰,樂樂更願意在明亮的地方。不是為了欣賞這雜種身上可怕的肌肉,而是為了占這個瞎眼怪物的便宜。
她把手伸到後面抓住球形門把手緩緩轉動,然後倒退着離開辦公室,回到大廳。
有人在她身後冷不丁開口,吓得樂樂差點原地跳起來。
“嘿,女孩兒。”一個黑人警察站在離她不願的地方,沒戴帽子,不過穿着制服。樂樂瞟了眼他的警銜,發現這還是位警長。
她居然在夢裡見到了除裡昂之外的非怪物活人。雖然這位警長看起來形容狼狽,好幾天沒刮胡子了,制服也髒兮兮的,但眼睛不是紅色的,而且也沒拎着斧頭想要砍死她。
“你好?”樂樂不确定地開口,“警長,出什麼事了?街上都是吃人的怪物。”
問問總沒壞處,萬一她的夢多少還是有邏輯的呢?
“你是那個失蹤的女孩兒。”警長答非所問,讓樂樂脖子後面寒毛直豎,“你的男朋友很擔心你。”
“啊,那個啊,我也沒辦法啊。”樂樂努力保持平靜,輕輕聳了聳肩。她不想聽對方提起裡昂,那太令人難過了,但夢到這些,可能也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法不去想裡昂吧。
警長看着樂樂,然後又舉目四顧,喃喃問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樂樂揚起眉,夢裡的人果然不靠譜,比她自己還搞不清狀況。隻是警長搖頭,說道:“我……我之前在……”他繼續轉頭掃視大廳,“我不記得了。”
樂樂歎了口氣,嘟哝道:“歡迎加入俱樂部。”她擡起頭,結果發現警長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行吧,該死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