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錢洪這日下朝,正在路上,便有人急傳信件,錢洪拆開一看,頓時如遭雷擊。
信中說,抗倭前線,他的侄兒錢都和侄孫錢小飛死在了戰場上。
當年錢洪長兄錢海在邊疆與羅刹一戰,年紀輕輕身死疆場,妻子也随之而去,獨獨丢下個幼子,錢洪身在行伍,當時尚未婚配,就将錢都塞給了趙王做親衛,沒想到就死在抗倭前線,甚至連着錢小飛也落得個屍骨無存。
錢洪又急又悲,捶胸頓足。
此時太後和永清帝也同時知曉此事。
王子甯急召王成甫進宮,永清帝那邊卻是悄無聲息。
王成甫剛剛踏入宮殿,王子甯就已經坐在正殿,王成甫上前叩首見禮,王子甯卻不耐煩揮揮手,一張折子就由宮人遞到王成甫眼前。
王成甫打開一看,這張折子是趙王加急呈上,上面正寫的是錢都和錢小飛等将士的死亡情況。
一字一句,皆是熟人。
王成甫連忙合起折子,拱手遲疑道:”這……”
“兄長,昔年與羅刹一戰,尚有先帝主持,三年前倭國這彈丸之地也敢來犯,趙王一力抵抗,可當時朝綱不穩,如今這折子裡的将領皆是我朝棟梁,再這麼不聞不問,恐怕……”王子甯道。
“這……這确是……”王成甫抹了一把汗,心下也是一涼。
可恨在朝的官員竟都是祿蠹,還以為是英宗在世時,萬事隻求個明哲保身,無一人肯挺身直刺弊病。
王成甫越想心越涼,隻覺得如臨深淵。
他年輕時多少次對着聖祖和康明帝的盛怒也依然強項令,當年羅刹國一戰,對方兵強馬壯,他一介文臣也敢自請戍邊,可如今怎麼就滿腦子隻剩下世家昌盛了呢?
王成甫想了想,此事再這麼下去,他王家能坐的住,錢洪和其他家可就坐不住了,既然早晚要搬上明面,不如由他們王家開這個頭論一論!
“太後娘娘,臣請旨,遣兵将到青省抗倭!”王成甫叩首。
“兄長若有此意,請您在朝堂之上,正大光明的說。”王子甯的臉一半隐在陰影裡,她長得不算美,好在端莊典雅。
那封寫滿了熟人名字的折子給了她當頭棒喝,現在前有皇帝先斬後奏的恩科,後有藩王抗倭多次求援。
所有人竟然遲鈍到一心隻顧着鼎盛,完全沒覺得已經換了皇帝,換了片天。
王成甫走後,王子甯去了華安殿看安邦。
三年前安邦那一劍險些喪了命,王子甯與先帝沒有兒女,安邦也是她一手帶起來的姑娘,這三年裡,王子甯垂簾聽政,永清帝與她作對,再看安邦,心疼的勁便上來了。
這兩年安邦時常會說一些朝政,王子甯也不加幹預,反而覺得安邦頗有些見解,很多時候能夠一針見血。
畢竟安邦是曾經的儲君人選,某些時候也是牽制永清帝的利器。
“安邦!”王子甯甫一踏進宮殿,就見安邦提着兩把長穗劍舞的虎虎生風,正是一招穿雲拂柳,腳步一踏,空中橫踢落地接上一招燕子抄水,王子甯便連忙叫了一聲。
“母後!”安邦見王子甯來,立刻停下,一抱拳行的還是男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