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行愣了一下,問了一句。
“路邊?”
那女孩子話也少,掙開王遠行就往外走,王遠行便拿着布兜子揣了兩個熱饅頭跟着她。
走出十幾條街,女孩子終于在城盡頭下一處臭水溝附近停下,随後鑽進人群一溜煙就沒了影。
王遠行被臭水溝旁這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驚住了。
這條臭水溝沿岸盡是流民,個個餓的肋叉要突出皮肉,兩腮凹陷,腹鼓如皮球,敞懷坦襟,有些人還去啃衣服充饑,僅僅是看上這麼一眼,便有三五個已經在眼前一命嗚呼,睜着雙眼張着嘴,另有七八個人立刻便上去分食衣物,連草鞋都不放過。
“那邊的!你是做什麼的?!”呵斥聲即刻傳來,“快走!”
王遠行回頭一看,正是一隊官兵,沖着這邊來,領頭的還是個熟悉面孔。
“魏……”王遠行斟酌了一下用詞,“魏師兄?”
領頭的人愣了一下,随後狀似羞愧的扭了一下頭。
“師弟?”魏文侯疑心認錯了人。
“這是……”王遠行使了個眼色,魏文侯将他扯到一邊。
“這是青省來的流民,到處搶奪财物吃食,官府管不住才全部壓在這。”魏文侯歎口氣說道,“也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青省不是在打仗嗎?”王遠行驚疑不定。
“什麼?!”魏文侯也不可置信。
……
王遠行最終拎着兩個饅頭跟着魏文侯回了官差所,就着饅頭和濁酒聊起了見聞。
“青省竟然有倭寇作亂?”魏文侯一杯濁酒下肚,啃了口饅頭含糊說道。
“我前幾年從青省離開便已經有了,那倭寇人人手中有火铳。”王遠行顯得憂心忡忡。
“可惡,我們竟被瞞得密不透風。”魏文侯一砸酒杯,險些給這粗瓷茶杯砸出個縫來,“那流民眼見是餓死的,我們竟還……”
王遠行無言。
“青省不是有趙王和諸多父母官,難道都是吃幹飯麼?”魏文侯道。
王遠行搖了搖頭,說道:“趙王一力抵抗,連他家世子都上了戰場。”
這下換魏文侯沒話說,隻能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
“師兄,你怎麼會來這?”王遠行突兀的轉移了話題。
“我……”魏文侯低下頭又啃了一口饅頭,“隻是不知什麼原因被調來。”
王遠行沒有多問,他無意揭人的短,這中間必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緣故。
“對了,師弟。”魏文侯在胸口摸了一陣,把一塊玉牌摸出來,擱在桌上,“這是咱們師門的信物,我想着我已經有妻有子,不再是道門的人,你拿去,有朝一日遇到能認出來的人,就給他。”
王遠行不打算收,卻被魏文侯強塞進懷裡,拒絕不得,隻能揣好。
兩個男人往往沒什麼話好說,尤其是各懷心事,更是難聊出兩句天來,但都喝酒喝的起勁。
兩人從下午喝到入夜,王遠行便睡在了魏文侯這裡。
第二天一早卻出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