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許柳猛地睜開雙眼,似乎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然而夢境的内容卻已如煙消散,無從憶起。
她微微喘息着,被院外傳來的聲響所吸引,艱難地從床上爬起,随意披上一件外衣,踉跄着向外走去。
隻見沈逸子懷中緊抱着顧雲清,大師姐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三師妹急忙跑來攙扶,低聲說道:“二師姐,宗門裡混進了魔修,三師兄受傷了。”
陸诏安迅速接過顧雲清,将他背在背上,急匆匆地往醫藥堂趕去。弟子們提着燈火紛紛上山,沈逸子看到披頭散發、睡眼朦胧的安許柳,不禁眉頭緊鎖,厲聲道:“許柳,跪下!”
衆人聞言一愣,昏迷中的顧雲清也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喃喃自語:“二師姐,小心……”
劇情中并無此景,安許柳緊抿着雙唇,默默地跪在地上。這樣的情況早已屢見不鮮,小師妹逃課,沈逸子便借口大師姐忙碌,讓作為二師姐的她代為管教,責罰小師妹。
從最初的打手心,到後來甚至動用鞭子,将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她一人身上。然而,每次到最後,他口中的話語卻似乎并非針對她而言。
“你說過作為師兄要管好其他人,她沒做到,我打她是不是理所應當?”沈逸子像是在向另一個人抱怨。
每次責罰過後,他又會溫柔地将安許柳摟入懷中,用靈力撫平她的傷口,喂她服下丹藥。傷口雖愈合迅速,但噩夢卻每晚如影随形。
後來,她突破金丹期,便很少休息,也不再頻繁做夢。
此刻,腿上的傷口開始崩裂,但安許柳心想,沈逸子應該不會在衆多弟子面前責罰她,心中稍感寬慰。
“團隊賽取消,魔修潛入,大家提高警惕。安許柳未能保護好師弟,罰去後山寒潭禁閉三日!”沈逸子宣布道。
安許柳的手微微顫抖,這與她有何幹系?那些長老說掌門對她嚴厲是看重她,其實不然,他隻是将她當作另一個人來發洩怒火!
閉關前,安許柳曾無意間聽到沈逸子的自言自語:“大師兄,和你一樣的天之驕子安許柳,也不過如此。”
“師父,二師姐沒有錯,她身上還有傷!”歡淩紅着眼眶看着沈逸子,見他面無表情,又轉向大師姐求助,她的聲音讓安許柳回過神,她的指甲緊緊刺入手心,忍住情緒。
大師姐不忍地看向沈逸子,而沈逸子依舊面無表情。
其他趕來的長老和親傳弟子都瞪大了眼睛,覃珺姗姗來遲,連衣服都未穿戴整齊,聽到事情經過後怒目圓睜。
“掌門!這事與安師姐有何關系?!”常長老急忙拉住他,深知掌門一言九鼎,說出的話絕不收回。他表面和善,實則脾氣倔強。
“她是冰靈根,寒潭本是修煉的好地方,三日也算是對她的曆練吧。”沈逸子說道。
“可她身上還有傷啊!”歡淩不甘心地喊道。
歡淩抓着大師姐的衣服搖晃着,見衆人沉默不語,她往後退了幾步,擦幹眼淚,哽咽着說:“如果二師姐要進去,那我也跟着一起進去!”
沈逸子皺眉,稍作停頓。歡淩依舊不依不饒,他剛想開口,卻被顧月法打斷:“師父先去追查魔修,我帶着二師妹去受罰。歡淩,過來!”
安許柳拍了拍歡淩的肩膀示意她聽話,随後被大師姐扶起,轉身向後山走去。
北思樰拉住沈逸子的衣角說道:“我看許柳一直是個好孩子,三師兄又何必如此呢?”
沈逸子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反握住她的手說:“不要為她求情。”
北思樰愣住了,這副情景似曾相識。以前他也曾這樣祈求她不要為大師兄求情,其實大師兄也沒做錯什麼,對他也挺好的。但他們兩個是好朋友,自然也就更偏向他了。
顧月法回過頭看着師父握着北思樰的手,眼神微垂,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急忙轉身離去,安許柳側頭看到她的神情,握住的手微微顫抖,回頭望向她剛才注視的方向。
沈逸子真是令人作嘔,一邊放不下白月光,一邊又觊觎大師姐,到最後甚至犧牲了白月光,真是個不擇手段的混蛋。
歡淩走在另一邊,捧着安許柳的手,看着她手心的血指甲印。她知道二師姐很委屈,眼淚落在安許柳的手心。安許柳握緊拳頭擋住血印,蒼白的臉龐側向一旁,用眼神安撫着歡淩。
寒潭的寒冷刺骨,安許柳光着腳踩在冰面上,隻穿着一件薄薄的裡衣。
蒼白的臉龐幾乎與白衣融為一體,這是沈逸子的命令,弟子們不得不監視着她這樣走進寒潭。
連眼淚都被凍得流不出來,身體忍不住發抖,靈力不斷被消耗,寒氣不斷侵入體内。安許柳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病弱之人在費力喘息。
冷……好冷……
安許柳蹲了下來,這裡連一絲光線都沒有,漆黑一片。她剛才踩到地上的冰渣似乎流血了,但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她緩緩地倒在地上蜷縮着身體,将發絲堆積在脖頸處當作圍巾。
腳已經麻痹失去知覺,手也開始麻木。她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裡吧?漸漸地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傷口已經凝固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過往的畫面。
福利院、安家村、玄機宗……她的一生都圍繞着這三個地方展開,最後再被男主害死。
隻是不同的是,原著中是男主親手殺了她,而現在卻是男主間接害了她,她自己一個人凍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