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下來吃水果,在樊亦面前終于出櫃的男人終于把前些日子的苦水都倒了出來,愛情長跑的自己還盼着有一天對方拿了綠卡就可以把自己接過去名正言順地結婚,本以為隻是掏空錢包買了第一次出國的機票,結果這一趟把心也掏空了。
“說出來感覺真好,聽說人走投無路時隻想去和一個自己毫不相關的人傾訴,看來是真的。”楊候帶着一絲勉強的笑假裝雲淡風輕,樊亦突然有些同情這個男人,成長過程無依無靠,好不容易以為遇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卻這麼狼狽地收場。
樊亦身體前傾拉近兩人的距離:“那天你不是說我看着需要一個擁抱嗎,這句話還給你。”
看着對方從瞪大雙眼,到慢慢彎下眼角,然後傾身抱住自己。樊亦聽見懷裡的人輕聲說:“謝謝。”
或許是在感謝這個擁抱,或許是這段時間的陪伴,畢竟孤獨和痛苦的療愈路上很難離開外界支撐。
又過了一周,樊亦除了給肖淼補兩次課之外又在閑魚和視頻教育網挂了英語補習,雖然SAT/AP這些高等考試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但他看了下題覺得這些年應考技巧大同小異,便也一起寫了上去。沒想到很快就有人來找他,大概是因為挂的價格比機構便宜,老師還是美高美本的紐大學生。
他姥也順利轉進了普通病房,生命體征穩定,隻是還沒有恢複意識去和人互動。盡管知道對于老年人來說想要痊愈很難,但作為家人還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機會去挽救生命。樊亦自己的狀态也似乎在一點點變好,相比之下楊候這一周裡總是早出晚歸,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兩人甚至不怎麼碰面。樊亦猜測對方是想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好把自己從感情的破事兒裡摘出來,按理來說這麼小的居住空間,自己理應巴不得獨處,然而這兩天心裡卻總有些空落落的。下了崗的樊大少在周五下午做完一套GMAT題之後沒忍住給室友發了個消息:回來吃晚飯麼?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今晚約了朋友
然後很快又來了一條:一起麼?
樊亦心想這大叔居然還有朋友,樊:算了
啟夢教育楊候:他也是做留學教育的,可以來交流交流,看看機會
待業青年有被動搖到:幾點?
啟夢教育楊候:7點你來公司樓下找我吧,一起過去。
樊亦如約而至,總覺得幾天不見男人又瘦了一圈,不禁皺了皺眉:“你這是等着升仙了?”
楊候不置可否:“最近确實忙,今年的準大一生簽證材料都要走我們這邊檢查,還要培訓面簽。”
樊亦半信半疑,人家忙起來都是壓力肥,怎麼楊候就能搞得跟減脂似的:“我還以為你還在為情所困呢。”
楊候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抓抓腦袋:“也算是吧,總得給我點兒時間啊。”
這事上樊亦可沒法共情了,畢竟從自己以往的經驗來看消化分手隻需要一根煙的時間。
因為啟夢就在市中心,步行距離就能到餐廳。樊亦跟着楊候進餐廳時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男人,外表十分出色,穿着也很得體。
“楊哥!”帥哥朝他倆招手,樊亦看了一眼楊候,大叔臉上肉眼可見的開心:“銳總!”
看來還挺熟。
楊候把電腦包放到桌子腳,“好久不見。”
帥哥笑的陽光燦爛:“害,你好意思嗎,你回來之後我約了你多少次了,自己數數。”
楊候雙手合十表示歉意:“我錯了,以後一定鞍前馬後好嗎。”
楊候伸手在樊亦背上拍了拍:“這是樊亦。”
帥哥的視線望過來,樊亦點頭示意:“你好。”
那人一笑:“你好,我是周銳,楊候的前同事。”
周銳的視線又回到楊候身上,烏黑的眼眸有些深意:“你倆住一起?”
楊候喝了一口服務員剛滿上的水杯:“對,我把另外一個房間租給他了。”
“mmm”周銳摸了摸下巴,對方赤裸裸的掃視讓樊大少爺有些抵觸:“你以前也在啟夢嗎?”
“對”周銳伸手從包裡掏了張名片,遞給樊亦,“現在的公司也在附近,我做售前。”
“售前?賣課嗎?”
周銳點頭:“差不多吧,銷售和咨詢。”
樊亦看了看對方的名片:“留學機構還有這個職位。”
周銳頗有興趣地盯着樊亦,仿佛目光能把他身份證号給讀出來:“是個産業都會有銷售。”
楊候在旁邊幫襯道:“每個産業賺錢的也是銷售。”
周銳搖搖手:“也不全是,底薪低,天花闆高,能賺多少全看自己。”
樊亦身體微微往前傾:“有什麼門檻嗎?”
周銳指了指自己:“臉。”
樊亦:“?”
“長得好看的賣課比較容易,比如我。”
楊候扶了扶額:“樊亦還是個大學生,你别亂帶人家三觀。”
周銳趾高氣揚:“實話而已,”然後又指了指樊亦:“你的臉應該也挺好賣。”
樊亦總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對方覺得你好看就下單了?”
周銳想了想:“也不全是,當然你要把客戶的需求和公司的産品能夠完美地分析和配對,不過在那之前一張好看的臉能讓别人耐心聽你推銷完。”
樊亦基本理解了:“和帶貨主播一個意思。”
周銳做了個“bingo”的手勢。
楊候看了看樊亦:“有興趣嗎,這個職位市場需求量也大。”
由于心下不太喜歡對面這個人,樊亦也沒有馬上答應下來:“嗯,我回去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