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團隊就出門拍攝素材去了,樊亦在中城附近的地鐵口出來時給王柯發了個微信,那邊直接一個視頻打過來。
雖然已經開學了,但王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麼早起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壓根還沒睡。
樊亦的屏幕裡果然出現了熟悉的臉,挂着倆黑眼圈,但黑眼圈的主人眼裡放光:“樊總你還真回來了?咋不提前給我說去機場接你。”
樊亦沒解釋太多:“商務出行,等我今天這兒拍完去找你吧。”
王柯“嚯”了一聲:“樊主播這是要悶聲搞大事啊,行,我昨晚又去Mission鬼混了,先打個盹兒,你下午或者晚上搞完了給我說。”
“嗯。” 樊亦放下電話,開始拍攝第一個系列。
這一天的計劃是拍一些博物館和公園的素材,博物館裡能拍攝的内容有限,所以主要還是靠樊亦在提前錄好的解說。整個紐約的居民活動範圍比較集中,他們還湊了點時間提前拍攝了幾家公寓的門口街道,順帶預約未來幾天的室内帶看,想出一期專門針對各個學校學生住宿的選擇和推薦。
楊候一路上跟着樊亦,做些内容紀要和排日程的活,一天下來他發現自己竟是團隊裡最閑的一個。樊亦在大都會門口的階梯上拍完鏡頭,朝楊候招了招手。
楊候上前把水遞給他,卻被樊亦拉着坐了下來:“累了,坐會兒。”
深秋轉涼,楊候把背包裡帶的外套掏出來給樊亦披上:“辛苦你了。”
樊亦埋頭輕輕靠在楊候肩上,楊候有些不自在得聳了聳肩:“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你注意點。”
樊亦伸手還住楊候的脖子,指了指斜前方。楊候順着看過去,隻見一個拉丁裔的女孩兒坐在一個金發女孩兒的腿上,兩人正耳鬓厮磨。楊候看了一眼就滿臉通紅,回過頭,卻見樊亦靠在肩上的臉近在咫尺:“我這些年一直對這個城市無感,髒亂差,本地人冷漠沒禮貌,吸毒犯罪遍地跑,”樊亦環着楊候脖子的手繞過臉頰輕輕推了推對方的下巴,把楊候害羞想要躲藏的臉擡起來:“但遇見你之後,我才想起這裡也有它好的地方,那就是我們可以放心做自己,也可以自由表達愛。”
楊候又側過臉,發現那兩個女孩已經吻在了一起,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一個人在意。
自由被尊為信仰的城市裡,異類終不再是異類。“你如果喜歡,那我就想辦法讓咱留下來。”
這個小孩兒是真的把那日在海邊說的話放在了心上,楊候想着,回頭在樊亦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大都會門口的台階上總是有很多人,喂鴿子的遊人,奮筆疾書的老學究,曬太陽的流浪漢,還有像樊亦和楊候這樣的情侶,他們都專心生活,他們都旁若無人。
晚飯時間,樊亦準備去找王柯,楊候帶着團隊三個妹子回中城吃飯。費月月一天也不見人影,不知道去了哪。
再次回到這棟公寓的時候門衛居然還認得樊亦,跟他打了個招呼。幸好住這裡的紐大學生不多,樊亦并不想和他們打照面。
王柯開門就是一個熊抱:“樊總!可給我想死了,你說我這暑假回去你就見了我那麼一面,然後就把我打入冷宮。”
樊亦被勒得不行,推開日益圓潤的王狗,一屁股栽進熟悉的沙發裡:“我身兼數職為錢奔波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柯一說這個就來勁:“嗨,我還到處給人推你的賬号呢,下次放假回去招我去當你的助理呗。”
樊亦聽着覺得有些不對:“你到處給人推?”
王柯驕傲得不行:“那可不,我交際花啊,我一推這學校裡誰都知道了不是,給你漲……哎喲!”話沒說完就被樊亦一腳給踹了個屁股兜:“我說怎麼林裡什麼事都知道呢,結果是你在給我捅簍子。”
王柯一臉懵逼:“啊?林溪她堂哥啊?他不是借了你幾萬刀去開奶茶店了嗎?”
樊亦說起這事就來氣:“是啊,不僅理直氣壯地不還,還去查了我家的事,跑來拿這事激我。”
“神經病啊他,不還錢還跑來和債主吵架,怪不得林溪作為親戚都不待見他。”王柯罵道,“上法庭呗,這種人就用法律來制裁。”
樊亦搖頭:“不好弄,他有綠卡常年不回國,我走之前消了這邊銀行卡的戶,這次來還換成了旅遊簽證,國内國外的訴訟都不方便。”
王柯一聽就覺得頭大:“那咋整,我去找人給他削一頓?”
樊亦又擡腳想踹這坑爹玩意兒:“我看我先削你一頓。”
王柯委屈:“自媒體這東西曝光率不多多亦善嗎,你也沒跟我說你不想讓人知道啊。”
樊亦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沒跟王柯說過,停了手:“怎麼處理我還沒想好,最好是和平解決吧。”
王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半天:“你這脾氣是不一樣了啊?家道中落一夜長大?”
樊亦壓下纖長的睫毛遮住眼神:“可能是遇上良人。”
王柯:“????woc……woc樊亦你從實招來啊!”
樊亦沒回答,把王柯的手機送到他面前:“點飯。”
王柯最後也沒挖出來樊亦說的“良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楊候這邊幾個人在中城晃了一圈也沒找到想吃的,最後還是決定回家自炊。當楊候做好了一桌子晚飯,卻沒等到一個人出現在飯桌上,他知道樊亦是見同學去了,團隊三個妹子抗不住時差,已經昏睡在自己房間裡。費月月的主卧門是敞着,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