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當年那種情形,那個無權無勢,連進京趕考都要靠着她一介女人接濟的窩囊書生,能給她能給她帶來什麼?
讓她放寬心,等自己考取功名後再來幫她解決燃眉之急嗎?
不過是不自量力的飛蛾撲火,臨死之前的幻想罷了。
果不其然,自從她家裡出了事,陳懷臨那個混蛋就沒了聲兒,害她那段夜不能寐,整日裡就為他白操心了。
結果人家早就為了避嫌躲起來了。
也不出所料的,陳懷臨居然敢在試中玩偷雞摸狗的把戲,被考官逮了個正着。
一朝打道回府,在科舉路上永世不得翻身。
可笑至極,當真是無才也無德。
婚後他更是放下身段,使盡各種渾身解數去取悅她,可是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說自己像是戲台子上的粉頭白臉也不為過。
“怎的?如今連聽我說幾句話都不耐煩了?”
梵琛再次攔住樓玉淑的去路,十指緊緊地扣在她的雙肩,力氣生大,害怕她下一秒就要離他遠去。
他步步緊逼,她步步後退。
“你在怕我?”
梵琛一臉不可置信,眼底劃過一絲落寞。
樓玉淑被籠罩在梵琛身體的陰影之下,偏執地轉過頭去,看着牆角一株從縫隙裡爬出來的綠植,抿着唇沒有說話。
“玉淑……”
梵琛啞着聲音,雙唇顫抖開口喚他的名字,緩緩俯身下去,看着她泛白的唇瓣。
将要若即若離之時,樓玉淑猛地回過神來狠狠推開他:“放開我!”
梵琛踉跄後退了幾步,樓玉淑終于掙脫了他的束縛,倏地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夜裡三更,梵雲雀又突然吐個不停,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隻能趴在床邊幹嘔,臉色蒼白,渾身無力都快虛脫了。
胡月兒急的不行,因為自己畏懼那位梵大人,隻能去找樓玉淑了。
正當她準備敲響樓玉淑的房門時,一道冷清的聲音在她身後猝不及防的響起,制止住了她的動作。
“何事?”
夜裡寂靜,隻有幾隻蛐蛐兒在叫喚。
梵琛居然還未歇下,形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負手出現在她身後。
胡月兒被吓得不輕,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神情不安地回頭,隻見梵琛站在廊下,闆着一張臉,神色陰暗,活像是畫本子裡怨情的男鬼。
胡月兒顫顫巍巍地回答:“奴婢……奴婢找大夫人……”
她心想梵大人是娘娘的兄長,今日一見看樣子估摸着平日裡對娘娘管教嚴厲,若是讓他知道了娘娘還在因為醉酒的事情被折磨的不輕,肯定要大發雷霆。
“她已經歇下了,不要去打擾她,有什麼事同我說便好。”
梵琛一句話直截了當的截住了胡月兒的後路,沒辦法了胡月兒隻得如實相告。
還真被她給猜對了,梵琛聽完後臉上煩躁的情緒更深,深吸了一口氣,取下腰間的玉佩遞給她,吩咐道:“去角門的同濟堂裡請大夫,切記小心謹慎。”
“是。”胡月兒點點頭,事不宜遲,她利索地接過梵琛的信物,一把跑出了常府。
梵琛進屋後,看見梵雲雀披頭散發地倒在床邊吐的昏天地暗,豎起一對劍眉,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你就作死吧!”
嘴裡數落的話沒少說,可是還是将她扶起來,灌了一杯水,“先漱漱口,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他憤憤道:“你和你大嫂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從來不聽我說的話。”
“難受……想死……”
梵雲雀靠在梵琛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她是真有想死的心了,渾身無力,惡心感一直反反複複,腦袋都快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