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
H國在聯盟南部,一條河環西北成圈至東南,最後流入大洋。山崖陡峭,地勢落差極大,從最北端層級遞減到南面。
想要跨越這條江不容易,隔開了和接壤國的很多糾紛。但是因為地勢得天獨厚,常有不法分子利用這點進行黑色交易。
陳凜關上陽台窗戶,坐回桌前研究ip地址。
經過這幾天調查,确定位置就是在H國。
距離姐姐出事已經過去幾個月,當時陳凜拿到第一筆報酬,立刻轉過去,姐姐報完平安,後來又杳無音訊。
兩個月前一個夜晚,血紅字體和威脅言語爬滿電腦屏幕。
境外敲詐報警也無濟于事,陳凜懷疑過真實性,可看到那些照片根本不敢賭。
打開地圖,做好标記,規劃路線,保存,陳凜連夜趕回首都,修改博導催促的稿子,忙到天亮終于能休息。
眼睛一睜,天又黑了。
他無所事事躺在床上,摸摸肚子,好餓。
陳凜下樓去吃飯,心不在焉,磨磨蹭蹭,一直到梁世聞回來還沒放筷子。但看見Alpha從客廳走過就不吃了,回房間待了一會兒,轉去書房。
《西西弗斯的神話》擺在架子最高層,被拿下來帶走,換了個位置,放進竹子屋。
下個學期不用去上課,還有三天放假,兩個月足夠完成很多事。
陳凜這一生和不少人打過交道,數梁家二少爺最多金。
要是真那麼倒黴青春永駐,讓這雙普度衆生的眼看見,或許能有幸沾點光。
陳凜折了一頁書角,合上之後又打開。
梁世聞那麼聰明,哪還需要刻意提醒。
落地H國,臨海邊陲小城。
陳凜收起手機,笑眼盈盈接過塑料袋,稱好斤兩遞回去,将錢收入荷包。随後抓起水瓶,擰開蓋子,灌入一大口。
斜對面是一條通往居民樓的小巷,Alpha靠在牆邊,猛抽一口煙。
陳凜觀察他很久了。
那Alpha每天都會來這兒,像是在等什麼人,可惜接頭的從沒露過面。
行動很有規律,每隔一天九點,Alpha會看向左邊的窗戶,停頓三秒,之後掐掉煙,不管抽沒抽完。
此時Alpha離開巷子。
水果還沒賣完,陳凜全部送給隔壁地攤的阿婆,追上那道背影。
跟蹤這事陳凜業務十分熟練,信誓旦旦如果不搞科研,去幹刑偵必定是大隊長。
來H國這些天,他把這人行蹤摸得仔仔細細,但是因為太容易,他不禁懷疑裡面有詐。
如果劫持姐姐的人背後有個“大佬”,那這大佬的小弟簡直蠢得像頭驢。
陳凜邊跟邊想該怎樣通過這頭“驢”摸進“敲詐團夥”的大本營,一個太留神,對方站定在一處紅綠燈路口,目光瞥向他。
陳凜硬着頭皮停到銀色隔離樁旁邊。
紅燈倒退秒數。
視線似有若無往他身上掃,陳凜亮起手機屏幕翻看信息。
界面是他以研究課題的幌子蒙混過關,向梁世聞交代放假這兩個月待在曼達州。
梁世聞回了個哦。
綠燈亮起,陳凜把手機放進口袋,可Alpha轉了個身,掉頭原路返回。
陳凜心道不好,在斑馬線中央停住腳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黑色衣角流入小巷,他想起上次在首都被敲暈,如今身處異國他鄉,萬一暴斃身亡,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但是——
來都來了。
上。
剛準備追,“驢”折回來。
這條紅綠燈時間很長,對方從他身邊疾速走過,一輛車從另一條岔路口馳出,車窗降下,縫隙間冒出一個黑洞。
Alpha意識到被盯上,竄進居民區。
小路彎彎繞繞,片區過大,車輛難以通過,金屬門砰地敞開,兩名穿着黑短袖的人跳下來,摸着鼓起的口袋往裡沖。
“大白天注意點動靜。”
不知道哪時,車窗邊搭了一隻手,兩指夾煙,話是這手的主人說的。
那兩小弟轉過臉,點了一下頭。
今天不能抓住Alpha,恐怕兩個小時這條“繩”就會被别人切斷,陳凜從另一邊跑着跟過去。
岔道一條接一條,他高估了自己,穿過第五條小巷後就迷路了,别說找到Alpha,能不能出去還是個問題。
踏上一個大斜坡,走到一半,口袋嗡嗡響,陳凜累得快岔氣,騰出手接聽。
對面問他有有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不是……你打的嗎?”
“你喘什麼?”
陳凜:“……”
周邊都是住戶樓,還有遛彎散步的老人,陳凜忍住罵人的沖動,終于站到平地上,半天憋出三個字:“都怪你。”
對面突然沒了聲,陳凜挂斷電話,坐在高出的石闆上,揪縫裡長出的雜草。
點開手機一個頁面,裡面有詳盡的監測數據,紅點顯示東南方,放大地圖,那裡是農貿市場,人流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