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被叫大名,陳凜一顫,小聲問:“怎麼了?”
吓到他的人卻不說話,從側面看上去臉色很差。
陳凜動不動就被梁世聞冷臉相待,經驗豐富,一眼明白問題出在哪。
他抱緊梁世聞,老老實實地解釋:“我在關心你啊,你吹了這麼久的風,又淋了雨,但身上一點都不涼,還很暖和,好奇怪,我怕你生病了。”
梁世聞不予理睬,任由陳凜自娛自樂,警告他别再亂摸。
背後果真無人吱聲,梁世聞冷着臉多說一遍。過了一段時間,才聽到一個綿軟的嗯字。
不像這幾天鬧别扭帶着怨氣的應答,相反異常聽話,也隻有睡蒙了意識不清才會乖一點。
隻要逮到機會,陳凜就編造各種各樣的理由往自己這兒湊,至今沒見過有重複的。
上次陳凜說害怕跑到他房間,好像快要被氣死,結果轉頭在他床上睡着,嘴上說着拒絕的話,沒有一個動作不是挽留。
口是心非,精打細算,詭計多端。
隻要一和陳凜對視,那雙無辜又明亮的眼睛就會彎起來,仿佛笑盈盈地說:“哥哥,我要開始算計你了。”
實際一堆心眼不知道怎麼藏的,明晃晃寫在臉上,隻看着聰明,快要被賣了還覺得别人善良,給顆糖就感動地得稀裡嘩啦。
手段這麼拙劣,這些年沒吃到教訓長記性,大概别人也被那張狐狸皮相迷惑。
梁世聞沒閑功夫搭理一個陌生人,訓斥陳凜不潔身自好,等會兒他又偷偷哭一場,鬧得多麼委屈,那更頭疼。
柔軟撓着下颌和脖子,一陣癢,梁世聞側過臉,看見陳凜的頭發被風吹散開,像蓬松的蒲公英。
梁世聞覺得無語又好笑:“随時随地倒頭就睡,真有本事。”
“别吵。”
也不知道陳凜是清醒還是在做夢,手飛起來蒙住他的下半張臉。
梁世聞:“……”
山坡底下亮着微弱燈光,挨近時犬吠震天動地。
主人家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聽到狗叫聲以為家裡進賊了,慌慌張張拎把鋤頭出來瞅。
兩名年輕人各自背着一個人,說下雨路滑,倒黴遇到了塌方,車翻進溝裡,手機沒電的沒電,砸壞的砸壞,徒步走了幾個小時才到的這兒,請他幫個忙。
陳凜被放下來,沒站直又往梁世聞身上倒。
老漢一擡頭,瞧這小年輕捂着腰,和旁邊Alpha舉止親密,皺紋深了好幾層:“懷着孕出車禍,這還得了!傷到哪兒沒?我去收拾房間,找點藥給你擦擦。”
陳凜:“……阿伯,我隻是扭到腰了而已。”
“那也得趕快處理。”老漢開門讓他們進屋。
裴緒站在門口沒動,孫志堂新傷舊傷堆一起,失血過多,再不治怕撐不過今晚,他向老漢借走家裡唯一的摩托車,連夜帶着孫志堂上城裡找醫生。
“這屋是我兒子的,他有五六年沒回來,你們先湊合一晚吧,這是換洗衣服。”
陳凜接過老漢遞來的洗漱用品,說了謝謝,然後問:“和我一起來的Alpha呢?”
“他在廚房煮面,剛才我知道你們沒吃東西,想做點飯,他說他來。”
老漢邊走邊帶上門,關到最後,又敞開點露出顆頭:“吃完了碗放着就行,我明天洗。”
陳凜再次表示感謝,進衛生間換下髒衣服,洗了個熱水澡,吹完頭發,躺在床上揉着腰,心想椎骨是不是裂了,怎麼疼成這樣。
正在哀嘁中,聽見門開的聲音,又落了鎖,梁世聞把兩碗面放在桌上,叫他起來吃。
陳凜拿起筷子往嘴裡扒了一口,梁世聞好像不打算邀功,陳凜心情挺好,于是誇贊道:“味道不錯,沒想到梁二少爺不僅上得廳堂,還下得了廚房。”
梁世聞瞥他一眼,點頭,接受認可。
剩下沉默,兩人解決完饑餓,輪到梁世聞去洗漱,他出來後卻直接往屋外走。
陳凜準備問他去哪,哪想話一到嘴邊,自動變得不正經:“哥哥,要留我獨守空房嗎?”
梁世聞總因為陳凜随意一句話面紅耳赤,卻又故作鎮定。
每每梁世聞無計可施,陳凜心裡莫名有種成就感。他挑眉笑起來,拍拍旁邊的空位:“有什麼好害羞的,都睡過那麼多次了。”
陳凜故意放浪形骸,隻想觀賞梁世聞失态,不考慮後果,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把上次被梁世聞壓在床上親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為了逞一時之快,全然不知道自己又搬起一塊怎樣的石頭。
梁世聞糾正:“落難說得像苟且。”
話音一落,陳凜看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最後停在床邊,俯視陳凜,那眼神讓人感覺天寒地凍。
陳凜莫名不自在,不敢和他對視,暗暗扯被子蓋住小腿,就聽到梁世聞說:“衣服脫了。”
陳凜擡起頭:?
“不是說不想獨守空房嗎?”梁世聞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