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要有這些擔憂。”
昏暗裡陳凜臉色慘白。
靜谧的空間,心跳聲不斷放大。
梁世聞平靜地說:“你要是想,也可以是第一個受害對象。”
陳凜額頭沁出一片晶瑩冷汗,身體卻是熱的。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還趴在梁世聞身上,趕快爬下去:“那還是别了,我受不起這麼大恩情,你留給别人吧。”
躺好了,陳凜又說:“不行,你也不可以去禍害别人。”
暫且不追究被追殺還翻車,閃了腰又住進殺人犯家裡,這些已經夠慘的,所謂出生入死的隊友,竟然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搞威脅恐吓。
陳凜憤憤不平:“鳥翅膀折了照樣能飛,人腿斷了還有輪椅。”
“白費力氣。”
橫豎踏上你這條賊船,我就再也沒有好日子了呗。但陳凜沒辦法,隻能學着電視劇裡的炮灰低頭求饒:“我會忘了一切,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你怕我,所以故意這麼說。”
陳凜心死了:“那動手吧,麻煩快準狠,我怕疼。”
說完,他轉過頭瞪梁世聞:“但不怕你。”
“暫時沒這個想法。”梁世聞拒絕了陳凜的送死邀請。
“少廢話,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靜默三分鐘,陳凜爬起來,朝梁世聞的方向跪坐,雙手合十貼在臉頰旁邊:“就不能饒我一命?非要趕盡殺絕?”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陳凜跟他算賬:“第一天在H國見你,你就給我喂毒,雖然那是安眠藥。”
“後來你拿槍吓我,說我不交代目的就打死我,還和裴緒商量把我丢進懸崖下的水潭。”
“反正你對我沒有什麼好臉色,偶爾有,也是碰巧心情不錯,像逗貓逗狗一樣拿我取樂。”
“剛才你警告我不聽話沒有好下場,别以為我聽不懂。”
“最後又暗示我敢反抗就打斷我的腿,這不是想弄死我那是什麼?”
“難過了?”他問。
三個字堵得陳凜肺要炸開:“做什麼夢,我隻是可憐我自己。”
“以後有時間給你鬧,不用提前傷心。”
陳凜警惕地後退:“你要幹什麼?”
“知道我想知道的。”
頭昏腦脹,陳凜氣不順,臉探出被子:“如果我不願意呢?你總不能一直強迫我,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肯定會有人察覺,他們會找我,等查到你頭上,你也擺脫不了幹系。”
“你會願意的。”
“你又不是我。”
梁世聞解鎖手機,亮起屏幕給他看。
白光刺眼,陳凜眯起眼睛:“這是什麼?”
“你的病曆。”
陳凜呼吸一滞:“我當時去看病是因為精神緊張出現幻覺,又不是真的神經病。”
“僞造一份病曆很難嗎?”
對梁世聞這種人來說易如反掌。
“你……”
天聊死了,人也快死了。
陳凜哼了一聲,不說話不理人,帶着一肚子火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去多久,感覺肩膀被拍了拍,陳凜從夢裡驚醒,擡頭看見梁世聞站在門口。
陳凜穿好衣服鞋子,匆忙跳下床:“你怎麼這麼晚才叫我?”
梁世聞握着門把手,答非所問:“現在願不願意?”
他整個人擋住縫隙,看樣子隻要陳凜回答錯誤,就會直接把陳凜鎖在屋子裡面,然後吵醒樓下的殺人犯。
“願意願意願意。”
陳凜跑過來,一頭撞開梁世聞溜出去,混亂中不小心踩了梁世聞一腳。
樓梯漆黑狹窄,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車聲,陳凜跟在梁世聞後面:“動靜這麼大不會吵醒人嗎?”
梁世聞說他給老漢倒了杯水。
“你怎麼總是做這種事。”陳凜嗤夷,“也不怕遭報應。”
“除了你和他,沒有第三個人。”
“那我還得謝謝你?”
“不客氣。”
陳凜:“……”
出到院子,四周靜靜悄悄,陳凜左右看了看:“你給狗也下藥了?”
“為了萬無一失……”
“汪!”
角落的狗支起四條細腿,扯着鍊子對他們瘋狂咆哮。
吼聲震天,陳凜差點又把腰閃了,背着手歪歪斜斜跑出去。
上了車,三人飛速離開。
瓊山綿延,天色破曉時,紅日自東邊升起,山腰薄霧缭繞,氣勢磅礴。
直升機降落開闊地界,陳凜坐在機艙内,靠着窗戶玻璃往下看,心裡覺得有些詭異,但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蔚藍天空消失,再次睜眼,周圍已經變換了場景。打量一圈,可以确定是酒店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