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耍不了小聰明了。

伊薩認命道：“抱歉，公爵大人，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将這句話說出來後，他心中淤積的那股不安的情緒漸漸變淡，他自己默默感歎，這樣的他也太稀奇了。

他好像也變了不少。

伊薩依舊是飽含歉意道：“公爵大人，我已經犯下了很重的罪行，我願意接受您的處決，但請不要太過為難我的人，他們也隻是不得不聽我的命令，才選擇這樣做的。”

大廳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看來，你不僅是個小偷，還是個騙子。”

德萊斯公爵聽了伊薩的話，沒有發表其他意見，而是又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伊薩再次擡頭，卻在公爵大人攤開的手上，看見了一樣極其、極其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枚在會黑暗中閃着漂亮的紅光，在光亮裡又非常的耀眼的紅寶石。

伊薩曾在黑市的黑心販子那裡買下它，它又見證了勒傑的死亡、馬歇爾男爵的遠行和蒂沃莊園一點一滴的改變，最後，還有他一直謹記于心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即将出發去塞那前，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讓他将這枚紅寶石帶上，最後他遵從自己的内心，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現在，他不用确認，就已經知道那枚寶石不在他的身上了。

如果說，他剛才的想法是一種面對困境或險境時的自嘲，即使是自嘲，也還有飄渺的希望；那麼這枚昂貴的紅寶石則是将他最後的希望打碎了。

伊薩這下真的放棄了所有的辯解。

他沮喪道：“這是一件無法原諒的事情，公爵大人，我想，我沒有什麼要說話的了。”

“可我的寶石并沒有受到損壞。”

伊薩眼神一亮，看向公爵大人，那雙湛藍的眼睛正期待着公爵大人的最後的審判。

德萊斯公爵忽然講了另一件事，“村莊市場上的黑麥是你的手筆？黑麥從哪裡來的？”

德萊斯公爵似乎一直是這個樣子，總能給所有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的眼睛看向伊薩時，伊薩感覺自己像被什麼兇猛的獸類盯住了。

他簡單地解釋起來：“黑麥是從我的莊園運來的，聽說塞那的人需要糧食，安米亞諾附近的幾個城市都想到這裡出售糧食，但他們最終沒有出發，隻有我的人到達了塞那。”

說到一半，伊薩又繼續道：“公爵大人，我知道這不大可能，畢竟我已經在您面前失去了信譽，但請相信，我的騎士并沒有做出違反公國法典的行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查清這件事。”

德萊斯公爵其實早就查清了在市場上發生的事情的整個經過，他開始隻是想試探一下這個大膽到敢冒充城市的男爵的人究竟想做什麼，但結果看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在調查這件事的過程中，他的部下告訴他，那個販賣黑麥的奇怪騎士将黑麥的價格壓得很低，而黑麥的質量卻能比得上塞那質量上乘的糧食了。

除此之外，他的手下還告訴他，那個騎士在販賣黑麥時，還會送一些好看的鮮花或者即将枯萎的花束給他的顧客。

在他的人将鬧事的公民一并抓走時，還有幾個農民為那個騎士解釋，看來來自安米亞諾的花朵讓塞那的人心甘情願地相信了那個騎士和他的同伴。

審問騎士時，德萊斯公爵發現那個騎士是個非常古闆的人，于是他笃定，騎士的背後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現在看來，他猜對了。

“除了這張臉，你與那個‘伊薩’真是沒有相似的地方……既然如此，你就将這個名字使用下去吧。”

“反正，這個名字也不是那個為了私情可以丢下人民的懦夫的。”

最後那句話伊薩又聽不懂了，但沒關系，這位公爵大人看來已經打算放過他了。

并且，在他做了許多違反法典的事情後，他還可以繼續當他的男爵。

“當然，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簡單地過去。”

德萊斯公爵擅長在别人松懈的時候，繼續達成他的目的，“這一切的前提是，你需要為塞那籌備至少兩個月的糧食，并且，你的一舉一動不能傷害到這裡的公民。”

“如果你能做到這兩個條件，我将赦免你所有的罪行。”

“或者說，我希望這是一次約束你今後行為的合作。”

在阿羅德公國，男爵也有相對獨立的力量，因此，德萊斯公爵留了一點餘地，沒有完全成為這次“合作”的掌控者。

阿羅德公國不需要更多沒有靈魂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