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項圈,也是他命尚服局打制的見面禮,隻是等人真入宮,又不敢送了。
事實确實如蔔安所料,裴浔少年人氣性,若玉真日日鬧着見他,他嘴上是說讨厭,手上也是将人推開模樣,其實心中又不是這樣想。
他左等右等,終于受不住了,可貴妃明明愛他如命,他都送了禮,為何貴妃還不鬧着來見他。
貴妃當真不知好歹。
蔔安斟酌道:“奴才聽說扇子諧音‘散’,當初陛下命奴才送扇,奴才是和娘娘解釋了,可越解釋又像是掩飾,許是娘娘誤會了。”
裴浔手腕一番,敲了下桌:“也怪你說不清楚,使臣入洛陽在即,貴妃忙前忙後,若是多想了隻怕憂心,連着傷了身子,朕還是去瞧瞧她。”
他倒不是在意貴妃,而是在意貴妃想多了,萬一搞砸了宴會該怎麼辦。
華陽宮内,因陛下的突然親臨而亂了套。
宮人們慌慌張張,跪到跟前支支吾吾答非所問,氣得蔔安一陣頭疼,更别說裴浔。
“貴妃呢?貴妃人在哪,你們這些做宮人的怎會不知?”蔔安又一次問。
宮女欲哭無淚:“奴婢們真的不知道,從早上開始就沒見着娘娘了。”
不僅貴妃沒了,連主心骨迎春姑姑也不見蹤迹。
裴浔跨進華陽宮,宮人們抖成篩子,擋住進入寝殿的門。
裴浔:……膽大包天的貴妃,光天化日之下,做什麼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呢。
他今兒,定要進去瞧瞧。
裴浔大步流星,繞過宮人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寝殿内空無一人,花窗半開,透過窗紗,隐約可見兩隻貓兒依偎在一塊,裴浔走近——
兩隻小貓被這舉動吓得跳入花圃,鑽入大片芍藥花中。
威風凜凜的大黑貓死死護着躲在身後的白貓,充滿警惕惡狠狠瞪着裴浔。
黑貓警告:“喵——”
裴浔探出手,黑貓也一并舉起爪子,露出粉呼呼的肉墊,平白添了奶氣。
黑貓色厲内斂,高高舉着爪子始終沒有落下,裴浔看出了這點,眼疾手快将藏在後邊的白貓拉住,兩隻手托舉帶回窗内。
“朕将貴妃的項圈送了你,你個不知恩的,拿了好東西就跑,害朕想你了整整一月。”裴浔哄小孩一般将白貓捧在懷中。
白貓瞪大了眼:“喵!”
裴浔你說什麼!那隻項圈原本就是給她的,被他拿去送貓了!
白貓兒扭曲着身子,半點不怕他,舉起爪子惡狠狠撓住裴浔的頭發。
“喵喵喵——”
将本宮的東西給其他人,這次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下次再敢把她的東西送人,她就咬死裴浔!
裴浔發冠散落,白貓在他懷中四處亂蹦,沒有怕生跳下去的意思,隻有欺負裴浔的決心。
“乖乖,乖乖莫要鬧了好不好?”裴浔哄着小貓,“乖乖,好乖乖。”
玉真更生氣了,漂亮的鴛鴦瞳砸出了點點淚花,蹭在裴浔的胸口上。
裴浔壞,裴浔壞,把她的項圈給其他貓了!
黑貓:“兩個都是你,到頭來還是在你手上。”
玉真:“呆子,古闆,讨厭你!”
黑貓翹起尾巴,縱身一躍跳到窗上,金瞳定準了裴浔的腰帶,“咻”得跳了上去,嘴巴一咬爪子一帶,腰帶遽然落地,灑藍袍子挂在肩頭。
裴浔驚訝呆在原地,震驚和羞愧接二連三爬上雙眸,蔓延至臉上,手忙腳亂帶着白貓捂住向兩邊散落的袍子,在兩隻貓跟前無地自容。
色貓!那黑貓簡直和貴妃一個模子刻出來。
玉真大為震撼,掙脫裴浔的桎梏,一溜煙消失在衣櫃後邊,黑貓緊跟其後。
裴浔雙手哆嗦,撿起掉在地上的腰帶,想要離開,可衣衫不整,就是怎麼擺弄,也一副被亵玩過後的模樣。
羞恥從頭到腳兜到底,他隻能默念貴妃莫要出現。
玉真手中的茶涼了,她也心慌慌,裴浔突然出現對她下手,迎春和她關系亦師亦友,看似古闆的外表,實際烈如朝陽,對她的關心從不作假。
“需要幫忙嗎?”
玉真探出半個腦袋。
裴浔僵持在原地,不敢動彈半分。他此刻衣裳半解,灑藍色袍子挂在臂膀兩側,裡邊衣服貼實手臂肌肉,緊緊繃着凹顯出良好的線條。
裴浔練武,平日穿着衣服身形高挑挺拔,不過玉真看過他的出浴模樣,當然曉得衣服下的風景有多優美。
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是機會難得。
所以她入宮,不是虧本買賣。
“貴妃不是不在宮中嗎。”裴浔眉頭微蹙,覆了層霜意,“現在怎麼出現在寝殿内了?”
玉真躲在衣櫃後邊,懶洋洋道:“臣妾就住在華陽宮,難不成你來了,我就不能待了?簡直霸道。”
霸道的不可理喻。
“沒有,朕說錯了話。”裴浔雙手緊握腰帶,臉紅如霞,閉上眼迫不得已接受此刻的難看,攤開雙手,道:
“既如此,貴妃來為朕寬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