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合上《淩劍宗宗史》,怪不得她是劍尊首徒,祁夜依的徒孫孫們根本不是他教的,而是他收了當時的無處可去想悔改的亡命徒,立下天道誓要為民造福才讓他們入的宗。
機密文檔,被人知道便是妥妥的魔教出身。
景熙沒工夫關心《祁夜依傳奇》,它的曆史是很短的,可這麼多條“若”,也夠景熙尋找一番時間了。
日頭逐漸下沉,景熙從藏書閣出來往缥缈處無邊涯趕去。
排除不是名字的“若”,整個淩劍宗有二百零十三個人名字裡帶“若”,再排除男的、外門弟子、年紀不相符的——《月華落》中提及阿若為内門弟子,年紀大概将近百歲,便隻剩下三十七人。
景熙抄錄了一份名單,她要去一個個找。
景熙到達山腳下,腰間玉佩果然發亮,将景熙浮了上去。
她剛落地,便聽見祁夜依敞亮的聲音傳來,“小徒弟,回來了?”
景熙擡頭看他,祁夜依倚躺樹上,手持一精緻酒壺,粉衣姑娘踮腳遞酒,一輪圓月挂于身後,襯得他二人如詩若畫。
景熙挑眉,腦海裡閃過呂莫仲那本話本,“師父,這是?”
祁夜依從樹上跳下來,“後山桃花妖,桃桃。”
哦,景熙颔首,向她打招呼。
那小妖面色一白,看眼景熙,又偷摸看眼祁夜依。
景熙心中了然,這桃花妖迫于祁夜依淫威都不敢看他。
“師父,我要提前考試,和這批弟子一起。”
祁夜依眨眨眼,“提前倆月?”
景熙點頭。
祁夜依:“也成,提早結束提早出去玩。”
出去玩?景熙挑眉。
“你……要走?”桃桃瞥一眼景熙,又拽着祁夜依袖子面色緊張地望着他。
祁夜依點頭,“放心,又不是不回來了。”
桃桃搖搖頭,“可以帶上我嗎?”
祁夜依語氣堅定拒絕:“不成。”
桃花妖一聽,都快哭出來了,拽着他的袖子更不松手。
祁夜依使勁抽出袖子,拂袖離去。
桃桃跌坐在地上,望着他的背影,目光癡癡的。
景熙:……什麼草台班子?
她看桃花妖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惹人心疼的模樣,伸手想拉她起來。
桃桃沒有拉住景熙的手,自己爬起來後,欲言又止盯着景熙。
呆了半天,她問:“劍尊讓你住在此處的嗎?”
景熙指指自己,“不然呢。”他倆師徒,應該要住在一座山上的哈。
“十年前,”桃桃眼神黯淡,“我也住在此處。”
嗯?景熙今天看書看到加載過量,腦子短路了一瞬,“你以前也是他徒弟?”
趙無印他們師父?
不對,她好像是首徒來着?
桃桃懵了,癟了癟嘴,化為桃花飄走,徒留一地清香。
景熙饒有興趣接住她飄落下的粉花。
桃桃。
次日,景熙剛在學堂坐下,便看見一張紙條“下午東後山見”。
約戰的?
景熙放回原處,裝沒看見。
第二日,景熙桌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刻字——“後門狗”“廢物弱雞”“賤人”“狗屎”……
直面明晃晃的惡意,的确是能撼動人心。
景熙眼中閃出興奮光芒。
餘光觀察四周人的反應,幾乎都在看她。應該是都看到她桌面上的字,都想看看她反應,看不出是誰所為。
景熙繼續裝沒看到,還幫他們遮擋。
第三日,趙無量的審判結果出來了,被關進思過崖面壁一月。
這個懲罰,說嚴重不嚴重,說輕也不輕,沒有絲毫皮肉之苦,卻完美錯過内門弟子考核,相當于不及格,從思過崖出來後便不再是内門弟子,而是外門弟子。
比景熙又低了一頭。
那些烏合之衆見景熙從不反抗,也從不理會,終于忍不住了。
“師叔祖,您這麼寶貝這塊玉啊?”
“嗯。”景熙目光溫和瞧着玉,“這是師父給我的,是唯一的。”
第四日下課,景熙的玉佩不見了。
她焦急地四處尋找,卻找不到,直到一個修士送過來一封信。
一封約戰信。
景熙嘴角微微上揚,去往東後山。
東後山滿是青山綠水,薄霧朦胧,層層疊疊的藤蔓,潮濕感撲面而來。
她跟着那弟子走過去。
忽然,腳下一抽,麻繩吊着景熙的腿将她倒吊了起來。
同時,一股涼麻感直擊天靈蓋,樹上有一條紅色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