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依一本正經的模樣顯得有些嚴肅,景熙想聽他一番高見,卻聽他自顧自說道:“莫不是他們的奸情被發現,犯了衆怒?”
景熙面無表情轉過頭去:“師父真不愧是前輩高人,看問題的角度總與我等俗人不同。”
“徒兒此言便是折煞我了。”他折扇一敞,風流倜傥,“雖則我活菩薩品性本就如此的光明偉岸。”
景熙挑眉,繼續吃魚。
正吃着,腹痛忽地一陣絞痛,景熙額上冒汗,本能地懷疑祁夜依下毒,卻見他拿着精緻的玉碗一連喝了好幾口,她咬牙問祁夜依:“你從哪兒抓的魚?”
祁夜依:“從那邊啊。”他指了個方向,“我還特地走遠些‘卧冰求鯉’的。”
景熙眉頭緊皺,“結界之外?”
祁夜依颔首,“你怎麼了?”
“自然是吃了我雪族冰草,性涼至寒之物,夠你們喝一壺了。”
祁夜依話音剛落,風雪之中隐出一道身影。
景熙眯起眸子看他,腹中作痛,“草是你放的?”
雪無沒有反駁,便說明是他的手筆。
他冷聲質問:“你們二人分明能破開結界卻不逃出,到底有何目的?”
祁夜依慢悠悠起身,攙扶起景熙,“祭祀大人,我們的目的你一開始就知道,不是嗎?”
萬年前的雪族并非位于西洲,像如今這般與外族隔絕,而是待人友好,與人和善的“長生”一族。是比無疆谷更早的“神醫”之處。
隻是一場人為禍事幾近使他們滅族。
昧入人間傳授仙術以來,天賦卓絕者入修煉一脈,壽元長者與天地并存。生無仙緣若無權無勢自然沒有什麼心思,可那些位高權重者,怎麼會隻安心活百年,便将主意打到了長生族人身上。
一場圍繞長生族的圍剿持續了百年,男人生吃血肉、煉丹制器,女人強行用術法孕育長生不老的後代,可“雜種”血脈不相融無法長生亦或者生下便弄死。
長生族凄慘百年,直到第一任聖子聖女的出現,他們感應天道,帶領長生族僅餘血脈入西洲冰天雪地之處,并更名為雪族,長生神更名為雪神。
參與圍剿的,不但有凡人,更有修真者,這是東洲人界不願記載的一段醜事。
雪無道:“來雪族者,無非是為了壽元與神力。你二人……”他目光幽幽掃過,面無表情地瞧着瘆人,“呵。”
呵是什麼意思?景熙蜷着肚子,強忍痛意看他,雪無扔出兩粒紅色丹藥,“緩緩吧,明日後死了就不痛了。”
“淨說些屁話。”祁夜依接住丹藥,沒好氣道:“喂,我怎麼相信你這丹藥有沒有毒,我徒弟被你毒死了怎麼辦!”
雪無瞥他一眼,“随便你。我隻是來通知一聲,祭祀時間提前,明日後就是你們的死期。”
祁夜依對此置若罔聞,翻了個白眼,将丹藥遞給景熙,“小景,你快吃了它。”
景熙此時已疼得天昏地暗,站着都費力氣,莫說分出心神聽他說話了,無非左耳朵進嗡嗡聲,右耳朵出。
祁夜依見她遲遲不接,眼神微變,直接将丹藥化作真氣向景熙腹内輸去。
一旁雪無懶得看他們師徒情深,袖袍一揮,鐵籠從天而降,将二人關住。
祁夜依看着籠子上那噼裡啪啦泛着的寒光冷笑一聲,“千年玄冰籠,有必要嗎?”
雪無聲調依舊冷淡:“若是旁人,自是沒必要,可對付劍尊大人,自然就有必要了。”
“真是有夠榮幸的。”祁夜依沒好氣道。
景熙吃了藥緩過勁,聽到二人對話,眉頭一跳,強撐開眼皮時,雪無已經離開。
景熙看向身旁坐下的祁夜依:“千年玄冰籠,很厲害?”
祁夜依颔首,俨然換了副面孔,裝模作樣嘴角挂着笑,“害怕嗎?為師保護你。”
景熙:“……”
“你肚子還疼嗎?”祁夜依關心道。
景熙搖頭,心上不免泛起好奇,“師父的修為到底是達到何種境界?”
祁夜依笑笑,湊近景熙,“我乃半仙活菩薩。”
景熙盯着他那雙眸子,像小石潭,清澈,幹淨,這般漂亮的眼睛非心思明淨之人不可得。
她挑眉道:“明日祭祀大典,師父有幾分把握?”
祁夜依當即答道:“徒兒,這倒要看你了。”他的尾音勾着笑意,略微上挑,幹淨又溫和。
看我?
“命裡有時終須有。小景,這是你的東西,又與我何幹。”
我的東西?
景熙望着眼前的祁夜依,一時有些恍惚,他似是在眼前,又似是在遠方,隻是話語一直在耳邊回蕩。
命裡有時終須有,下一句是“命裡無時莫強求”。
景熙看着眼前前來“劫獄”的聖女月章,一身淡雅服飾,語氣溫和中帶着強大的力量,如玉珠落盤,清脆果斷。
“他們是外族人又如何!他們什麼都沒做錯,祁夜公子隻是想見到神靈為景姑娘尋求可以改變資質的法子!”
神殿裡,景熙和祁夜依被關押在籠子中,月章護在二人身前,與雪無、聖子焚厄、族長對峙。
《月華落》男女主的故事還在進一步發展,十五日的時間,月章為探聽景熙師徒二人下落,假意與焚厄重歸于好,焚厄成功對月章愛得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