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半月的陰雨天,心情跟着濕漉漉。
周三下午又結束一場數學随堂考,昨日尚未消化完的知識點反複折磨。
“天啊棠棠,我受不了了。”
尤素望着黑闆上大寫的倒數天數,哀嚎一聲直直倒在桌面上。
趙知棠歎氣搖頭,安慰的話着實說不出口。
迫在眉睫的中考,開學一個多月以來她也才回遲家兩次。
數不清的練習試卷,催命似的月考進度,所有老師都恨不得把一天掰開了揉碎了。
課間落針可聞的做題場景,宿舍過了十點隻剩挑燈夜讀。
每個人被推着往前,誰也不敢掉隊。
尤素為了沖刺這學期轉為住校生,眼見被折磨得日漸消瘦。
鈴聲未響,下一堂課老師又進了教室。
“課代表,發一下昨天的卷子。”
跳過報分數的環節,如今試卷成了查漏補缺的工具。
趙知棠看着全是紅勾的卷面,努努嘴把卷子放到一邊,從抽屜裡拿出奧數題冊專心做題。
叮——
一節四十五分鐘的化學課結束。
“趙知棠,有人找你。”
老師前腳出教室,坐在廊道靠窗的同學就朝她大喊。
趙知棠放下筆擡頭,半開的後門露出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徐緻?”她面帶驚喜過去,打量他周遭是否還有其他人,“你怎麼過來了?”
“知棠姐我找你有點事。”徐緻摸摸他的闆寸,眼神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嗯,你說。”
男生輕咳兩聲壯膽,目光落在教室後排那群側耳傾聽的學生身上,伸手将她往外拉。
廊道沒什麼人在外,除卻上廁所的路過。
“是這樣……這周六是我生日……”他“嘿嘿”笑了幾聲,“我想問問你這周能回家嗎,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生日聚會。”
趙知棠沒說話。
沉默的幾秒鐘,徐緻手上做了八百個假動作,似在緩和自己的尴尬。
他觀察趙知棠面無表情的臉,琢磨不透她的想法,隻得繼續解釋道:“就……就你認識的那幾個人,沒别人。”
“……不過你要是學習忙也沒關系,下次再去也行。”
“我隻是在想該送你什麼禮物。”趙知棠見他一副局促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模樣,沒忍住笑出聲,“沒說不去。”
“這樣啊……哈哈哈。”徐緻拍了下後腦勺,“你來就行,禮物就算了。”
趙知棠正想說“過生日怎麼能不送禮物”,一陣急促的鈴聲适時響起,催命似的打斷他們談話。
徐緻火速說了句“再見”,匆匆往初一教學樓跑去。
“嘿喲,誰啊。”趙知棠才落座,隔了條走廊的尤素好奇湊過來,“找你什麼事?”
“遲俞朋友。”趙知棠拿筆輕敲她的額頭,小聲提醒,“老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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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距離晚讀還有一個小時,短暫雨停,趙知棠和尤素從餐廳出來打算去操場走一圈消消食。
“所以他是來邀請你過生日的。”尤素拍着鼓脹的肚子慢步往小賣部方向前行,“你們關系很好啊。”
好嗎?
趙知棠被她拉扯的腳步一頓,不由蹙起眉頭。
實際上她和徐緻也沒講過幾次話見過幾次面,雖然他和遲俞對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但她自認為沒和他熟到那種程度。
畢竟就連上學期夏文硯過生日都隻請了尤素而沒有請她,比起間接的弟弟,怎麼說她和夏文硯也算得上師徒吧。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和遲俞一樣難搞嘛。”尤素打了個響指,迫使她回神,“可以,打入敵人内部了。”
兩人默契勾手鑽進小賣部裡。
尤素點單似的買了一塑料袋零食,靈活得像條泥鳅溜進最擁擠的奶茶櫃台前。
趙知棠尋了個稍微空曠的位置站着等她,腦袋裡不斷思索着到底該送徐緻什麼禮物。
“給,額外加了椰果。”尤素遞給她專屬奶茶,見她盯着貨櫃一動不動,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麼呢?”
“沒有。”趙知棠猛吸一口奶茶,“你上次送夏文硯什麼禮物來着?”
“我想想。”她凝視着天花闆,“一套語數英習題冊吧。”
“……”
虧她能送這麼恰到好處的禮物。
趙知棠深深吸了口氣,問她:“還有别的建議嗎?”
“男生嘛,遊戲機、跑鞋、籃球……”尤素随口道,“大概就是這些。”
“不過還是得投其所好,你知道徐緻喜歡什麼嗎?”
這她還真不清楚。
除卻那幾次遲俞拉他去家裡玩遊戲機,平日裡碰到他最常見的就是他手裡雷打不動的辣條。
趙知棠抿唇,有點不确定:“他好像比較喜歡吃辣條打遊戲。”
“……”尤素打了個嗝,“那就……辣條大禮包吧。”
“會不會不太正式?”
“我覺得總比送什麼遊戲機之類的好。”尤素右手一攤,“家長可不希望孩子沉迷遊戲,吃點辣條倒是不影響他智商。”
有道理。
趙知棠點頭,将手裡的奶茶遞到她嘴邊,“感恩軍師。”
“小意思。”尤素得意地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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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學,趙知棠沒提前和陳叔說她會回去。
市中心新開了一家零食鋪,尤素說開業八八折,于是兩人一起去給徐緻挑禮物了。
各式各樣的辣條品種,趙知棠挑了十餘包,完事還去就近的精品店買了個稍顯隆重的禮品袋。
周六按照約定赴約,如徐緻所說,來的人除了他們四兄弟,就隻有遲斐、唐斯和她。
将禮物交給他時,遲俞等人也湊過去一起打開。
“少見。”秦澤衍拎出一包超厚辣條,盯着趙知棠數秒,“知棠姐你怎麼知道徐緻這狗最喜歡吃這種垃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