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要加班,怎麼這個點就回來了?”趙知棠打開鞋櫃幫他拿拖鞋,彎腰時,聲音低下去,“還……還準備了這些。”
遲俞把東西放在玄關櫃上,同她一起蹲下。
“我騙你的,本來是想給你驚喜。”
“沒想到這麼多人,原來姐姐根本不缺我這一個。”
他換好鞋,提着蛋糕和花束徑直去了房間,再出來時,穿了和她同款的大褲衩。
趙知棠同事都站在客廳,像迎賓似的,滿眼好奇看他走過來。
不多時,客廳乍然響起一片女聲的歡呼。
“天呐組長!你弟弟太帥了吧!”
就連平時比較古闆的方靈也附和點了點頭,手指擺正她那方框眼鏡,似要看得更清楚些。
趙知棠沖遲俞無奈聳肩,又讓這群人趕緊散了:“别那麼誇張好嗎。”
“哪裡誇張了,竟然不是明星嗎?”許慕思一臉花癡相,“帥弟弟做什麼職業的?”
“在遊戲公司上班。”趙知棠替他回答。
“真的,你家基因真的牛。”許慕思豎了個大拇指,問她,“組長,你弟弟叫什麼?”
“遲俞。遲到的遲,愉快的愉去掉豎心旁。”
“啊?不是一個姓?”許慕思抓住盲點,又問,“表弟?”
這下趙知棠頓住了。
“嗯。”一旁沒說話的紀祁修突然搭腔,“差不多開始吃飯了。”
許慕思馬上溜到他旁邊坐下,“紀組長你怎麼知道?”
“認識。”
“哇塞,果然是我們組長老熟人啊,家人都見過。”
“吃吧,多吃兩口少說點話。”紀祁修瞟她一眼,又裝不經意地看向趙知棠。
趙知棠和遲俞坐在一起,與他中間相隔許慕思。
他把菌湯鍋底的一面轉過去,讓她方便夾菜。
“組長,你這次出差怎麼樣?”許慕思嚼着一口牛肉,偏頭看她一眼。
“還行,挺順利的。”
“那怎麼晚了一天回來?”
“暴雨天氣,航班延誤了。”趙知棠說,“這幾天遊戲資料看得怎麼樣?”
“故事背景整合了一下,周一上班我拿給你。”
許慕思說完,又想起一件事,“前幾天我聽老衛提起,好像這次的柏林交流行定在二月份。”
“上次不是紀組長嘛,這次好像輪到組長你了。”
“不會吧。”趙知棠探頭看向紀祁修,企圖從他嘴裡得到安慰。
之前他回來,生生吐槽了一周那裡的中餐廳,寡淡的面,揦不開皮的豬肘,甜的酸的萬能番茄醬料,簡直是味蕾爆炸。
她光是聽他的形容都覺得自己餓瘦十斤,去那待四個月,還是在高強度的工作下,那得多心力交瘁。
紀祁修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遲俞用公筷撈起一疊牛肉,擺在趙知棠面前的碟子裡。
“這是你們公司的傳統?”
“對。”許慕思接話,“每年都得派一個出去交流學習,輪完組長就該到我們了。”
“一般去多久?”
“四個月吧。”許慕思戳戳紀祁修,“我沒記錯吧紀組長。”
“嗯。”
遲俞夾菜的動作有一瞬僵硬,了解情況後,思緒漸沉。
四個月,太久了。
他垂着眸子,表情不似剛才那般愉悅。
許慕思又換了個話題,絮絮叨叨和趙知棠說起最近在追的電視劇,一個勁推薦。
“怎麼在發呆?”碗裡多了一塊肉,是趙知棠夾的,“太多人,你不喜歡?”
他搖搖頭,不想掃興:“沒有。”
“組長!今天你生日怎麼也該喝一杯吧?”許慕思接過紀祁修倒好的酒,直接擺到她面前,“大家都喝點。”
趙知棠自遲俞十八歲生日醉倒,就不再對她那淺薄的酒量抱有希望,出去聚餐,向來是能不喝就不喝,生怕又惹出什麼烏龍事件。
工作室的人也都知道她不喝酒,一般不會強求。
難得今天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又是待在家,她有些動容。
“就這一小杯,醉了直接擡你去房間。”許慕思說着,又遞了一杯給遲俞。
“行吧。”趙知棠也不扭捏,“我不掃大家興緻。”
紅酒一口一口下肚,話匣子也漸漸敞開,大家夥兒各說各的,房子裡喧鬧得很。
趙知棠臉色漸紅,右手撐着頭開始沉默不語。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最後不知道誰喊了句“十點了”,一桌人,突然開始收拾準備回家。
“太晚了太晚了,待會兒對面該來敲門說我們擾民了。”許慕思提上包包,跟着方靈她們一起往門口走去。
“組長,那我們回去了。”
“你們路上小心點。”
趙知棠送完客,瞥見餐桌殘局,索性攤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腦袋發暈發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毫無形象地攤屍沙發,慢慢閉上了眼。
“遲俞。”
不知過去多久,突然毫無預兆地嘟囔起來,沒完沒了重複叫他的名字。
“遲俞。”
無人應答,她反而更犟。
“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