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俞扔完廚餘垃圾回來,就見趙知棠直挺挺坐在沙發上,眼神呆滞盯着門口。
他以為她清醒過來了,“姐姐,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沙發上的人怔愣幾秒,頭一歪,問他:“洗什麼?你不能幫我洗嗎?”
遲俞額角一抽,沒說話。
他走向房間,将那束粉色玫瑰和蛋糕拎了出來,擺在茶幾上,看了趙知棠一眼。
“姐姐?”他走近她,在她腳邊蹲下,“要不要拍張照?”
“好啊。你給我拍。拍好看點。”
任人擺布的醉鬼抱着花,看向鏡頭,笑得漂亮。
遲俞收起手機,将蛋糕拆開,又點了四根黃色蠟燭。
趙知棠幾乎全程都是無意識的。遲俞給她唱生日歌,她哼哼唧唧地跟唱,遲俞關了燈讓她吹蠟燭,她湊近火苗一口氣吹滅。
身邊大吉嶺茶的香味忽遠忽近,熱氣也忽遠忽近。
“姐姐,生日快樂。”
可惜了他一天的努力,就這個歪瓜裂棗的蛋糕都花了他下午三個小時。
她沒仔細看,也沒法知道他的用心。
不過,喝醉也有喝醉的好。
他用食指輕輕剜了一小坨粉色奶油,湊近,點在她鼻尖。
溫熱的氣息打在手指,像是被火灼燒。
他幾乎不受控制的,食指悄然劃向她下巴。
殘餘的奶油,待回神已經印在她唇瓣下方。
“姐姐。”
“嗯?”
隻一秒,他的薄唇小心翼翼貼在了奶油處。
-
趙知棠工作室和遲俞公司合作的遊戲項目提上日程,除卻公事約見,兩人晚上回家也會一起待在客廳讨論。
從炎炎夏日,到秋意濃重,遊戲方案進入第二期。
趙知棠和遲俞日漸默契,不僅是在思維上,就連生活習慣都打上對方烙印。
趙知棠作息規律,遲俞跟着一起早睡早起。
洗漱用品,因為打折購入,黑的灰的通通變成白的粉的。
趙知棠還特别喜歡換窗簾,什麼季節用什麼顔色,整間屋子都得統一。
遲俞看着她精心裝扮過的房間,總覺得自己是融入她喜好的一部分。
那麼緊密,難舍難分。
“今天立冬,我路過奶茶店就帶了兩杯奶茶回來。”趙知棠放下包包,将咖色大衣搭在衣帽架上,“全糖的那杯是你的。”
“嗯。”遲俞拎着她的家居外套過去,熟練給她披上,“許慕思找你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就和男朋友吵架了。”趙知棠輕笑,“一個說周末想去泡溫泉,一個說周末想去爬山。想法不統一,炮仗似的就吵起來了。”
“她男朋友不讓着她?”
“怎麼讓,提爬山的是許慕思。”她無奈搖搖頭,“以前團建,她連半山腰都沒爬到就說要回去。回去了,又說遺憾沒堅持,非得再去。她身體一直不好,但就愛折騰。”
“這麼說起來,我倒覺得周末去泡泡溫泉挺好的。”遲俞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遞到她嘴邊,“姐姐,要不我們周末去泡溫泉吧,這種天氣正合适。”
十一月降溫後的北華,冷風刺骨。
趙知棠喝着溫熱的奶茶,覺得遲俞這建議可行。
“那下周六?”
“好啊,我來安排。”
-
趙知棠怎麼也沒想到,泡個溫泉能把自己泡感冒了。
周一,在遲俞擔憂的目光中,她擦着鼻涕走進工作室。
一上午噴嚏不斷,老衛聽到,批了假讓她回去休息一天。
她給遲俞發了消息說不用來接,買了藥回家躺着,之後就不省人事了。
被遲俞叫醒時,已至半夜。
體溫檢測計擺在床頭櫃,他正拿着濕毛巾給她降溫。
“38.4℃,有點發燒。”他扶着她坐起來,“把藥喝了再睡。”
“好。”她說話沒什麼氣力。
“晚飯吃過了嗎?”
趙知棠搖搖頭。
“我去煮點粥。”
“我不太想吃。”她嗓音帶着嘶啞,“好想吐。”
“乖,吃點。要是還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看着他神色倦怠,明明上班一天那麼辛苦,下班了還要忙前忙後照顧她,她突然有點想哭。
“都怪我,當時聽你的不跑出去就好了。”
想起前天泡溫泉,她和遲俞訂了個雙人私湯。誰知道泡着泡着熱到喘不上氣,她就說想去陽台透透氣。
大半夜的吹涼風,看着天空稀稀拉拉幾顆星星,她也不知道怎麼就不好意思回去了。
“自作自受。”她癟起嘴,眼眶紅了一圈。
“哭什麼。”他動作輕柔的用指節蹭蹭她的眼角。
“生病的人就愛胡思亂想,都過去的事了有什麼好埋怨的。要真怪,也怪我非得提什麼去泡溫泉。”他撈起她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稍稍使了點勁,“害姐姐生病了。”
趙知棠想抽回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勁。
“你的臉好冰。”
“外面很冷。”他語氣溫柔,“但這樣,你有沒有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