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拉鍊順暢地滑下,縱有谷身上的外套被扒下。
外套現在披在縱斂谷身上,縱斂谷熟練地戴起寬大的兜帽,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新的口罩。
她笑眼彎彎:“縱老師,那您來示範一下,請您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縱有谷愣在原地。
“有谷姐,快走快走,節目組在催了。”
胡迎花破門而入,拉着呆坐在鏡子前面的縱有谷就往外跑。
……
縱有谷被拉到化妝間,她沒有造型師,她的衣服就草草挂在凳子上。
是一套幼稚的殺手服裝,邊角露着線頭的布料在燈光下反射着廉價油膩的光。
她不是沒有看到,蘇彤果和餘昭的服裝幾乎是一比一複刻了劇中造型。
她又和這套服裝對視良久,認命似的換上這套衣服。
她身形颀長,服裝有些小了。
一坐下,褲腿就往上溜,露出腳踝和一截小腿,多少有些非主流。
肩膀處也不合身,她一動起來就束手束腳。
唉,沒辦法,誰讓她是醜角呢?
“我不會永遠困在這裡的,遲早有一天我會往上爬,讓所有人都後悔。”
她對着鏡子,放出豪言。
盯了半天,把自己逗笑了。
“有谷姐,您好了嗎?”
“馬上。”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燈光準備好!”
“攝影到位了嗎?不要三腳架,肩扛效果好。”
“和藝人都溝通好了麼?”
外面一陣吵鬧,這是時隔一個月,縱有谷第一次進入攝影棚。
這次的造景很用心,大大小小的道具考究地擺放。
眩眼的燈光把這裡照得敞亮,也使這裡的溫度比外面高上不少。
縱有谷覺得自己的臉頰不正常地發燙,她在興奮。
即使她在縱斂谷面前表現得滿不在乎,但是難以否認的是,她依舊向往着舞台,向往着被燈光、攝影機圍繞的每一個時刻。
她有罪那又怎麼樣?離她清清白白也不遠了。
到時候,她就是善良的,她就是無瑕的。
半個小時後,拍攝開始。
她要盡力扮演好這個醜角,她微笑着。
“觀衆朋友們大家好,歡迎在星期四的晚上準時收看《你好我是誰》節目。
今天我們節目來了幾位新朋友,掌聲歡迎!
幾位嘉賓可以向觀衆朋友們介紹一下自己嗎?”
“大家好,我叫蘇彤果,我在《傳聞》中扮演警察一角,在劇中我正直善良、懲惡揚善,其實我本人也是一個善良樂觀的人啊。”
蘇彤果微微彎腰,她的聲音很甜。
“我叫餘昭,在劇中我也是警察,在劇中既是彤果的夥伴,也是她的愛人。”
适時地響起一陣起哄,蘇彤果和餘昭都笑着沒有說話。
話筒被傳到縱有谷手上,經過幾次傳遞,話筒有些油油的,縱有谷在心裡默默幹嘔。
“我是縱有谷,我飾演的是殺手。”
她說的很簡短,因為這次的宣傳的重點就是放在蘇彤果和餘昭兩個人身上,她不該多說。
“聽她們的介紹就知道了,她們這次上節目是帶着任務來的,要宣傳《傳聞》這部劇。請問彤果,對于這部劇還有什麼可以透露的嗎?”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在劇裡飾演的是一名警察。因為這個角色,我嘗試了很多新的東西,大家可以看到一個全新的蘇彤果。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的話,下周開始的每個周三,電視劇頻道不見不散。”
話音一落,縱有谷看見面前的帷幕被拉開。
“為了契合《傳聞》的主題,節目組非常用心地複刻了劇裡的一個場景,大家也能猜到今天我們的主題就是解密。
兩位警探能否帶領我們解開謎團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明明來劇宣的有三個人,但是縱有谷像是透明人一樣站在一旁。
攝像機鮮少往她這個方向拍攝。
她抿着嘴,在心裡惡毒地咒罵一切。
她恨過亮的燈光讓她汗流不止,她恨攝影機過于聒噪的滴滴聲讓她心煩。
她恨别人捧高踩低,她恨自己隻是一個醜角。
等她罵完一切,心情終于好受一些,又熟練地挂起微笑。
她的視線無意識地掃動着,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她看見了縱斂谷。
縱斂谷顯然察覺到了縱有谷的視線。
縱有谷看見縱斂谷摘下口罩,她似乎在說什麼。
縱有谷仔細辨認,發現隻有兩個字。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