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些煩躁。縱斂谷總是這樣打斷她的好心情,一點不會看場合,難怪上輩子短命,真是罪有應得。
縱有谷在心裡刻薄地想。
“你逃避也沒有用,你之前答應過我,你說你會在正是開機之前解決掉張引羊的。”縱斂谷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卻給縱有谷一種壓迫感。
縱有谷聳聳肩,她說:“是她不來找我的,如果我趕着給她送錢,是個人都知道裡面有詐,我才不做這種打草驚蛇的事情呢。”
縱有谷說得漫不經心,但是她并非像表面上那樣從容。
這兩天趁着縱斂谷不在,她檢查了無數遍備用機。
但是她沒有收到一條消息,和先前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縱有谷也很不安,一方面,她擔心張引羊又要作妖。另一方面,她害怕張引羊出事了。畢竟張引羊從小的性格就不好,被人套麻袋裡打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那也太輕松了。
縱有谷皺起了眉毛。
“我說過,我可以幫你殺了她。來到這裡之後,我一直安分守己,當好好市民很久了,正好手癢,可以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你怎麼能不領情呢?”
縱斂谷的雙手攤開,語氣裡也有些無辜。
“優柔寡斷。”縱斂谷伸着手指指點點。
縱有谷一巴掌拍在縱斂谷的掌心,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她的掌心微微發麻。
“是啊,我優柔寡斷。我就是狠不下心,任何一點變動都會讓我遲疑,我就是優柔寡斷怎麼了?不過,你又好到哪裡去?”
縱有谷伸手,她的手指重重抵住縱斂谷的眉心。
“我?我怎麼會優柔寡斷?
呵,你知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我聽過多少人的哀求?
我從來沒有動搖過,一次都沒有!
你這話根本就是無根無據的!”
縱斂谷的語速越來越快,音調也隐隐有升高的趨勢。
縱斂谷還想說什麼,她被縱有谷的笑聲打斷。
“你能狠心,隻是因為你殺的那些人和你沒有關系。你對那些人漠不關心罷了。同理可得,你能對這個世界的張引羊下手,隻是因為你沒有和她有任何的情感連接罷了。
換句話說,你隻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什麼?”
“我的記憶一向很好,你說的話我都記在腦子裡。我還記得你說過,在你那個世界裡,你是殺手,張引羊是警察。你說,在張引羊懷疑你之前,你就死了。
我不信她沒有懷疑過你,我不信她沒有對你造成一點威脅。
你得知道,在這裡,我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身敗名裂,而你,如果踏錯一步,你會死的。
但是你依舊放任張引羊活着,你為什麼不動手呢?”
“因為……”縱斂谷移開了眼睛,她的唇色有些蒼白。
“這還需要猶豫嗎?因為你也是同樣的優柔寡斷啊!”縱有谷笑了起來,臉上大大大笑讓她的五官扭曲。
縱斂谷一把掐住了縱有谷的喉嚨。
縱有谷的聲音瞬間低了下來,但她依舊發出大笑,她頑固地抵抗着咽喉部的壓力,用嘶啞的聲音說:“你别鬧了,你殺不了我的,你要是能下得去手,你早動手了。”
縱斂谷無意識地松開了手,跌坐回位置上,她的胸口沒有什麼起伏。
争吵沒有再繼續,縱斂谷不再理會縱有谷。她隻是轉頭看着窗外,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了,在金黃的陽光下,顯得更是蒼白。
縱有谷沒有再說話,她隻是看着縱斂谷。
縱斂谷看到了她那麼多次狼狽樣子,這次她觀察縱斂谷也不過分吧。
縱斂谷的顫抖、縱斂谷有些顫抖的呼吸、縱斂谷慌亂的眼神……這些都盡收縱有谷眼底。
她得意洋洋地看着縱斂谷,内心生出一絲奇異的快感來。
“所以,你想怎麼辦?坐以待斃?”
縱斂谷的聲音很輕,她的小指微微顫抖着。
“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死不了。”
縱有谷不着調地說。
不好的預感在她胸中一閃而過,當她想要細想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無迹可尋。
她搖了搖頭,把心中的不安全然甩開。
張引羊究竟怎麼了?未來會有什麼樣的威脅?
縱有谷全然不顧。
大不了死了,死了正好。
房車搖搖晃晃地開向《同學社會化指南》片場,将縱有谷和縱斂谷送去即将開始的開機儀式。
當務之急是演好于雨來。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