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槍掃射在樹枝上,斷掉,露出裡面白色的排列整齊的蛆。
樹枝掉下去,砸在蛆群上,彈起來,跳動幾下,然後被裹到了下面,再也看不見。窸窸窣窣的小聲動響連綿不絕。
衆人沒有猶豫,飛行器的速度開到最大,一邊掃射一邊逃跑。
謝散蕤發誓,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軀體也能在空氣中發出破空聲。一路的風,打得人臉疼。謝天謝地,總算是跑出來了。
他們不約而同卸下飛行器,往旁邊一丢,一推人癱在地上,那片蛆群給這一群年輕人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他們甚至連癱都不敢直接拿背靠着土地,謝散蕤默默把衣服脫下來,墊在地上。沒有什麼作用,但是心理安慰拉滿了。
剩下的人也有樣學樣,躺下去,除了還昏迷着的白光,全是完美的“大”字。
謝散蕤頭一偏就看見這麼大個昏迷的人,她撐着被風打得發抖的四肢站起來,吹得有些面癱的臉上惡狠狠,“研究院人傻錢多的蠢貨。我要讓你付治療費付得褲衩子都不剩。”
大家隻當是耳朵聾了沒聽到。繼續癱在地上,許承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也向白光提價了,他們走這一遭,差點交代在那裡,要點精神損失費也不是什麼多沒道德的事情吧?
他偏頭看了看自己閉眼恢複精力的隊員們,決定把這個精神損失費乘以四。
謝散蕤開始給白光催吐,吐到第三口口水,昏迷的人突然哽了一下,謝散蕤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砸出來一堆被雷公藤葉毒死的蛆。
為什麼他會哽一下?因為裹在一起的蛆太多,把嗓子堵住了。
“嘔——”
“不行了,嘔——”
隊員們臉色一變,趕緊連帶着自己和身下的衣裳一起挪,離謝散蕤又遠了一些。
真是太恐怖了,要生就生,要死就死,偏偏讓他們生不如死看着這惡心玩意兒是什麼意思?
謝散蕤淡定地踢了一團泥巴把蛆蟲屍體掩蓋住。别看這些人現在叫翻了天,全都是沒危險才嘔得出來。
她伸手去探白光的脈搏和呼吸,雖然微弱,但居然還有,簡直神奇。
C級的雷公藤葉子和亂跑的蛆在他的身體裡轉了一圈,他居然狀态還好,不是神奇是什麼。
“你們誰來背他?”謝散蕤問。
還活着就不用擔心了,到時候回基地拍個全身影像,看看還有沒有蛆蟲,再挑出來就行了。
還沒有人應聲,謝散蕤突然覺得腳脖子發涼,好像有一雙手握住了她的腳。
那一刻,謝散蕤滿腦子都是午夜驚魂,看不見的鬼手拖着人的腳,一拉,将人拖到房外的歪脖子楊柳樹上倒挂起來,在風中飄啊飄啊飄。
她機械轉頭,結果看見自己腳脖子上的手有實體。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罵還是不該罵。
白光聲音虛弱,兩三個字蹦出口就要喘一喘,聽得人活像在什麼抹不開面子講出來的那種地方。
白光蒼白的臉還笑得出來,他說,“我都……聽見了。”
聽見什麼,聽見她罵他人傻錢多的蠢貨?
“謝……謝你。”白光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