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尺玉毫無心思,也笑不出來。
懷揣着秘密的人總是疑神疑鬼。
尺玉心惴惴,不可避免地被姜臨有意拖長的話音帶向自我懷疑的深淵。
他魅魔的身份暴露了?
昨天在廢棄體育館的人難道是姜臨?
他突然想起昨天系統所說的,如果被發現魅魔身份,會被爆炒。
姜臨不會要把他丢進油鍋裡爆炒至七分熟然後吃掉吧!
尺玉圓眸可憐兮兮地睜着,看不到希望。
“你是貓,一隻給主人搞破壞而被遺棄的野貓。”
紅牌貴族詫異地看了一眼姜臨。
尺玉瞳孔放大,姜臨這是什麼意思?
正當他思索着琢磨着,又聽見姜臨話鋒一轉。
“再可憐的小貓偷聽别人講話也要被懲罰喔。”
話音落定的同時,姜臨站定在離尺玉兩階遠的位置。
姜臨的笑臉慢慢靠近,兩枚尖銳的虎牙愈發清晰,尺玉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令他渾身僵硬,仿佛一頭洪水猛獸正在他的頸側龇牙咧嘴,嗅聞着他動脈裡溫熱鮮血噴湧而出的香氣。
壓迫感排山倒海,宛如傾瀉而下的洪潮,尺玉蹭着小皮鞋往後挪了兩寸。
屈膝把左腳放到下一層台階上,卻踩到了某個凸起的異物。
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竟讓他再次失去平衡。
短短一刹那,尺玉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向後倒去,否則後腦勺要開花了。
他搖搖晃晃,最後撲到了姜臨腿上!
小貓的膽子太小了。
姜臨歪了歪頭,他才說了幾句話,小貓就吓得瑟瑟發抖,再次摔倒了。
蓬松的發絲擦過姜臨的大腿,露出後頸一小塊泛紅的肌膚,像桃子味的果凍。
柔軟的頰肉和結實的大腿肌肉撞在了一起,仿佛棉花和鋼鐵的相擁,無堅不摧的黑色鋼鐵溺進了夢鄉般的棉花懷裡。
“唔——”
少年雙手抓着他的褲子,艱難地擡起小臉,粉白的面龐皺皺巴巴,似乎疼極了,雙眸覆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在熾明的燈光下閃爍着水光,早櫻般的唇微微張着,急促地呼吸。
連害怕都忘記了,揪着他的褲子,坐在了樓梯上,輕輕擦着自己膝蓋破皮的地方,哈了哈氣。
原本淡粉色的膝蓋被他擦了一下後陸陸續續滲出點點血珠,男生手足無措,有些茫然。
最後用指尖輕輕拂去血珠,把圓潤的手指尖放在口中吮吸了一下。
姜臨垂眸盯着那殷紅的血珠和可憐的膝蓋肉,舌尖無意識舔過犬齒,蓦地笑了一下。
司空見慣的傷口,因少年倒吸冷氣繃出來的薄薄脊背,和哈着熱氣止疼時脖頸呈現的脆弱線條,意外地與撕裂蝴蝶翅膀帶來的愉悅感重合。
那就當不聽話的小貓已經受到懲罰。
誰知他這一笑,反而讓沉浸在驅逐疼痛的尺玉清醒過來。
尺玉雙手攥緊,站了起來。
“對不起,但我什麼也沒有聽見。”
小臉繃得緊緊的,尾音卻漂浮發虛,宛如一個一戳就破的肥皂水泡。
姜臨難得生起了一些興緻,從折騰這隻小貓上體會到了以往讓人面目扭曲地哀嚎、痛徹心扉地忏悔更愉悅的情緒。
難怪塞西爾總愛玩弄輿論,的确有意思。
他若有所思地啊了一聲,“那你肯定也沒有聽見我說要幫你更換校徽的話吧?”
紅牌貴族張了張口,發出了微末質疑聲,被姜臨看了一眼,果斷閉嘴。
尺玉眼睛立馬就瞪大了,忘了膝蓋上、屁股後面的痛,“真的嗎?”
他的任務就是不停地攀附貴族以換取在萊恩公學生存的權利,沒想到有人會把這個機會送上門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
好看的眉皺着,“可我沒有聽見你說這個。”
姜臨淺笑道:“因為我壓根沒說。”
尺玉小臉刷地變白。
果然F2不會這麼好心!
他就是想套自己的話。
現在怎麼辦?
尺玉在心裡吐槽F2比F1還要惡劣,整個人變得頹氣,就讓F2打傷他吧,這樣他就可以在校醫務室躲上一星期了。
這時系統冒出來提醒他:
“如果是F2動手的話,可能不隻是躺校醫務室這麼簡單,宿主真的想好了嗎?”
傳言中那名受傷的男生祈求姜臨讓他叫救護車的痛苦哀嚎化形了似的在尺玉耳邊盤桓。
尺玉咽了咽口水。
也不是那麼想……
“宿主不如考慮下趁現在這個機會抱上F2大腿?”
“得罪了F1,F3又還沒有回學校,能作為任務目标的就隻有F2了。”
系統說得沒錯,可是抱大腿哪是說抱就能抱上的。
難道他故技重施,像上次跟F1問我能不能當你的狗腿一樣,直接問F2嗎?
看起來不太行的樣子。
不過這也讓尺玉有了更開闊的思路。
這樣不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