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不會重演。
——
心髒猛烈抽搐幾下,我反手抱住許澤韶,臉埋在他頸間濕哒哒落了幾滴淚。
回想到上一世,許澤韶一次又一次叫我小甯,在他三十歲徹底離開我的前夕,我正歇斯底裡地跟他吵架打架。
那一晚我們打的血肉模糊,腥甜的氣味竟構成了我們訣别的征兆。
白色的浪花卷起高高蕩漾,我想到我是真的沒有關心過許澤韶。
一切都會變的,上一世與這一世的許澤韶不一樣,我不應該把我對上一世許澤韶的感情強加到這一世許澤韶身上。
他們不一樣。
曆史不會重演。
他軟軟的指腹壓在我眼睑下輕輕抹去洶湧而出的淚水,他低頭聲音在我頭頂悶悶響起:
“小甯,别哭,别哭,哥錯了。”
“哥,我錯了。”
悶聲說完,我腳後跟抵在門闆上開始咬自己的下唇内部那塊軟肉,在十七歲的許澤韶面前止不住淚太丢人了。
突然他的手向上抓在我臉頰側,他語氣慌亂:
“小甯,别咬,想哭就哭……哥在這裡……”
你知道什麼啊,許澤韶,就是因為你在這裡我才哭啊。
牙齒用了一絲力,嘴角溢出腥甜的液體,下一秒許澤韶大拇指插進我嘴裡去撥我牙齒。
“小甯,别咬,咬哥。”
我一狠心,張嘴對着他大拇指根咬下去,鐵鏽味在我口腔裡蔓延開,我擡眼看許澤韶忍痛微蹙的眉梢,察覺到我的視線後他微低頭嘴角帶着輕輕的笑:
“沒事了,小甯。”
許久之後,我松開嘴,悄悄伸出舌尖舔掉許澤韶大拇指根殘留的血液,之後,惡狠狠推開他的臂膀。
他舉起手在昏暗的光影中看幾眼被我咬傷的大拇指沉沉地笑,笑完我聽到他長舒一口氣:
“這下我和小甯都有疤了。”
我擡起袖頭一把揩掉臉上的淚,轉身用力摔門離去,我媽聽見這響動大叫:
“許翊甯,搞什麼幺蛾子呢!你哥在寫作業!門摔壞你自己掏錢修……”
我躲進自己房間裡關上門,背部靠在門闆上劇烈呼氣。
心……心跳的好快……
多年沒發作的怪癖又犯了。
難言控制情緒時我就會哭,但我不想讓别人看到我在哭,我會采取某種方法去抑制哭泣,就像是口欲期沒過,總希望咬點什麼東西來抑制,小時候情況較為嚴重,下唇被我咬的血肉模糊。
許澤韶是第一個發現我這個特點人,一經他發現後他總是第一時間察覺到我情緒激動,這個時候他就會把胳膊放在我面前,我抱着他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咬痕。
不深,都很淺,不會留下疤痕什麼的。
今晚的咬痕是最重的。
我抖着手把許澤韶塞進我手裡的手機拿出來看,是索尼愛立信 Xperia X10,珠光白。
*
我們的關系得到緩和,在家我會叫他哥,在學校見面了倒是裝作不認識看都不看他直接走開,總感覺要是突然在學校叫他哥什麼的挺尴尬。
楊梓辰近一個星期沒看見他了,我問了那幫子兄弟,由于連續幾天缺乏管理,好幾個都叛變了,比如瘦猴早屁颠屁颠跟在陳銘建身後了。
張翔凡身後跟了幾個,嘴裡叼了一根沒點燃的煙朝我這邊走,我朝他動作,指指旁邊,張翔凡往那邊瞥了一眼手指放嘴邊把整支煙塞進嘴裡。
徐二挺着啤酒肚過來,站在張翔凡側面呵斥他:“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抽煙?煙呢?給我拿出來。”
他邊說邊上手搜,外套褲子口袋都沒搜着,張翔凡松了口氣道:
“哪有煙啊,徐主任您看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