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瑤台除外。
她來自于那個時代消弭之際,又切身經曆、學習過兩種契約,或許,她也是九州裡最後一個擁有這蓮花印記的生物了。
兩百多年前,越瑛的前世與她簽訂了主仆契約,後又因故更改為靈魂契約。可是無論是哪種契約,她都無比的排斥與厭惡。
今日終于有機會消除了。
真是難看死了。
她往地下看去,以月光為圓中,是畫好的陣法。随風飄蕩引起聲音的,是貼滿的符箓。
一男子款款接近。
其人身蛇尾,墨綠色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身上,狹長銳利的眼睛露出血紅的腥光,一扭一擺,往龍瑤台方向而來。
腰上的玉佩翡翠叮當作響,在空曠之中引得陣陣回聲。
正是龍瑤台的“好友”——青蛇。
青蛇張嘴,聲音是故做出來的妩媚,叫外面的人聽得頭皮發麻:“怎麼樣,這場地布置的,還可以吧。”
龍瑤台仔細檢查了一遍:“可以,不過陣法、符箓,皆是輔佐,能不能成,還得看待會兒。”
青蛇坐在一旁的石墩兒上:“不過,你怎麼這麼快行動,上次不是說要等九月嗎?這個秘境我完全不熟悉,找了好久才給你找到這個霧棱山。”
“他要和侍家的小姐訂婚了。”龍瑤台如實道,“我怕會妨礙到我的計劃,索性提前了。”
青蛇聳了聳肩:“侍家?一個區區小家族竟然會讓我們龍女閣下提前計劃?”
“侍家早已不是舊日小家族,蠢蛇、你是不是冬眠傻了?”
青蛇也沒有回答,他瞑目休息了一會兒,待明月正懸于山口之時,外面飄若的靈力緩慢接近:“你以前的小主人,好像要來了。”
卻發現,龍瑤台早已換好了遮掩身形與容貌的夜行衣。
——
越瑛靈力化成為風,穿透冗長的迷宮,來到了這個神秘如祭台的空曠之地。
明月的光輝透過天上的洞,隻灑下一寸在圓中,卻依稀能見血紅的陣眼。
符箓被風吹動的聲音,有如森然暗鬼。
很危險,似乎是為了引他來的陷阱。
越瑛警惕地感知着周圍。
背後似乎有一道視線,陰冷恐怖,正一動不動注視着他。
似乎是要動手了——
“嘭——”
在後面人出手的一刻,他迅速跳開,翻身甩出一道風靈扇飛出的風刃,卻見漸漸燃起的火光中,那黑衣人一計手刃便劈開來。
輕易地、毫無阻礙地。
符箓燃起,火光照耀了這座洞中,允許藏匿的黑暗消失,兩人都暴露在明暗交織的“光明”之中。
越瑛打量着前面的人。
黑色的夜衣,頗高的身形,不知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據對方剛剛出手那一下,似乎是修力量的體修?
仿佛是為了印證越瑛的猜想,夜衣人繼續出手,拳頭直擊命門,就連越瑛的風繩也無法束縛其身體,後者隻能憑借修煉風屬性的閃避優勢,在避免踏入紅色陣法的同時,躲開夜衣人的攻擊。
可對方似乎身經百戰,即使越瑛已經盡力,卻還是免不了挨上幾拳。
很強、越瑛揉着被打到的腹部,心想那裡一定淤腫了。
不對、甚至可能通過其,打到了靈脈。
夜衣人甩甩手,似乎剛才隻是她的作戰預練而已,而自己已經至少用了七、八成的功力了。
自己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越瑛張嘴:“前輩、在下......”
對方俯身過來,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越瑛抓起風靈扇格擋,對方攻勢迅猛,又不聽人話,完全不能脫逃出去,得想辦法逃走才行。
順風順水長大的越家小少爺第一次這麼狼狽。
風靈扇化作風靈,擊蕩在山洞之間,細碎的銀蝶紛飛,風力盤旋直沖天洞之上。
夜衣人擡頭望去。
而越瑛真身,則是直沖原本離開的洞口,可就在進入迷宮道的那一刻,身體卻觸碰到了輕盈又濃稠的東西。
緊接着,身體就仿佛被什麼包裹住了一樣。
像是大号的水珠。
那夜衣人,還精通水屬性靈力嗎......
水族包裹着他,慢慢往中心移動去。
越瑛看不清夜衣人的面容,但也清楚這個是針對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今日是難以逃脫了。
罔他自诩越家少主,又方在宗門大比上勝了之前的師姐,可就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秘境中,面對不知底細的夜衣人,毫無還手之力。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
越瑛用靈力拍打着水珠,可水是堅韌又柔軟的力量,它吸納了越瑛使出的所有靈力,絲毫沒有被打破的迹象。
可是夜衣人擡手,竟将水珠開了一個小口。
“前輩、請問被你帶來的那個女孩......”
話還沒說完,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貫穿了他的大腦,仿佛要把他靈魂禁锢一樣。
越瑛石化一般維持着剛才的動作。